那些裴越想不通的事,裴時瑾和阮瑩相處的怪異之處,在這基礎上好像
都串了起來,都說得通了。
可是,裴越還是不願意相信,阿瑩竟然會騙他……他對阿瑩那麼好,到頭來,全被蒙在鼓裡。
裴越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也好。」
如此,他也不必擔心阮瑩的安慰了,不用擔心那個孩子,皇叔再狠,總不至於容不下自己的孩子。
裴越想罷,拿過那道退位的聖旨,蓋上自己的印璽。
裴時瑾檢查過聖旨,而後離開了,剩下裴越一人,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才頹然坐下。回想起自己這一生,的確一事無成,他想到母后,又想到父皇。若是九泉之下與父皇相見,父皇也許會怪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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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瑩在榻上坐著,神思還在恍惚,今夜的一切都讓她受到了驚嚇,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推開。
阮瑩站起來,看向門口。
來人是裴時瑾。
他與阮瑩對視一眼,長腿邁步,幾步便行至阮瑩身前。阮瑩目光遲滯地落在他身上,定定好幾息,她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重新坐下。
壓根不用擔心裴時瑾,以他的能力,今夜的輸家只會是裴越。或許她更應該擔心裴越,但她也不可能開口問裴越怎樣了,她怕她問出這一句,裴時瑾就又會掐住她的脖子了。
她只能低低地喚了聲:「子玉哥哥。」
裴時瑾在她身側坐下,開口打破靜謐的夜色:「裴越當真是愛你,自身難保了,都還求我饒你一命,阮瑩,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
他指節輕叩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燭光微跳,影子輕晃,阮瑩咬了咬唇,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裴越會這麼在意她,這種時候還在意她的生死,說毫無波瀾那是假的。從前阮瑩說服自己,說天下有那麼多負心漢,不多她一個,但她大抵做不了那般絕情的人。
裴時瑾看著她,阮瑩低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不知道阮瑩和裴越之間到底如何,有真心,亦或者沒有,裴時瑾眸色微沉,又想到今夜她朝自己奔來時著急忙慌的樣子。
他又開口:「今夜為何救我?若是我死了,你不應該更開心麼?沒人再威脅你,裴越又愛你,從此以後,你想要的榮華富貴近在咫尺。」
阮瑩仍是安靜地垂著眸子。
她答不上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救他,甚至於當時她都沒有想過如果裴時瑾死了,這個秘密就沒人會知道。是啊,若是當時裴時瑾死了……
阮瑩睫羽顫動,她當時腦子裡只是想起當時在金水鎮,她被趙員外強迫,裴時瑾趕來救她時的身影。
她待裴時瑾如何沒有真心呢?
只是這真心,後來被她權衡時,拋在了富貴之後。而如今,她也不敢說,她知道裴時瑾不會信她的。
阮瑩靜默良久,終於開口:「子玉哥哥,看在今晚我救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放我走?」
她想到什麼,又道:「我會生下孩子,然後獨自離開。你放心,我會去一個不礙眼的地方,不會再讓你看見我。」
阮瑩從晦暗光影中抬眸。
裴時瑾嘴角噙著笑:「為什麼要走?你不是想要榮華富貴嗎?」
裴時瑾說罷,伸手托起阮瑩下巴,語氣分不清是不是嘲弄。
阮瑩一行清淚往下淌,她顫聲道:「我不要了……」
她如今只想安穩地過日子。
裴時瑾笑容漸冷:「由不得你。」
他分明眸色冷了下去,卻仍是微微俯首,吮去她唇邊的眼淚。
「既然捨不得我死,也捨不得榮華富貴,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
裴時瑾用舌尖描摹她的唇,頂進她的牙關,勾住她的舌頭,纏磨一番。阮瑩嗚咽聲被他吞吃下肚,綿軟無力地倒在他懷中。
裴時瑾不知道阮瑩為什麼今夜救他,他想,或許她待自己總歸有些真心。當初她說過那些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也許都有一分真心在,只是那真心太少,又被她毫不猶豫拋棄。
但她既然說過愛他,為何不能說一輩子?
裴時瑾溫軟的吻從她唇一路往下,他俯首,吻那朵花。阮瑩瑟縮了下,下意識收緊雙腿,被裴時瑾分開。
裴時瑾獲得了他想要的權力,他有種隱秘的興奮,這興奮無處可宣洩,便都給到阮瑩。皇位是他的,阮瑩也是他的。
阮瑩在迷亂之中分不清何時何地,她胸口起伏不定,手指慢慢鬆開裴時瑾的長髮。她眸中滿是水霧,濛濛地望向裴時瑾。
裴時瑾仰頭和她親吻,將她的味道傳遞給她。
「告訴我,裴越為你做過麼?」
他以為,既然裴越那裡不行,那他肯定會做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