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腳步加快遠去,卻沒有任何一句回答。
程心軟埋頭叉著餐盒裡的三文魚片,眼眶悄無聲息的蒙上了水霧。
她像是自暴自棄般戳了一叉子的沙拉,卻沒了胃口。
「說了讓你走嗎,就走了……」
接完電話的宋輕韻匆忙跑進來拿包:「軟軟,剛才周勁打電話來說梁宥津那邊出事了,我得趕緊過去一趟。他們幾個就交給你了。」
程心軟快速整理好情緒:「沒事的,你快去吧,我會把七七和威森安全送到家的。」
宋輕韻點頭邊往外走,忽然想起少了人回頭問道:「宋時野呢?」
程心軟抿唇:「他有點事出去了。」
門口再次變得空蕩蕩,程心軟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腦海里不斷迴蕩著宋時野的道歉和離開的背影。
這次是真的玩完了。
沙發上安靜待著的威森,將程心軟從頭到尾的情緒變化都收入眼底。
青山別院。
緊關上門的書房內,梁青山將離婚協議書摔在梁宥津的面前。
「簽了。」
他深淵般的眼睛看著自己的長孫,先發制人道:「宥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對宋輕韻有感情也好,沒感情也罷,都改變不了她背景一片空白的事實。」
「當初若不是因為她是宋城的女兒,我根本不會同意你們聯姻。這是騙婚!」
梁宥津撫摸著手臂上盤纏的黑蛇,眼底陰鬱,吐出的字句沒有一絲溫度。
「你老糊塗了。」
梁青山急得在沙發前來回踱步:「梁宥津,我在商業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難道還要你來教我權衡利弊?」
「現在的宋氏看似掌握在宋輕韻手裡,實際港城誰不知道宋城入獄,宋氏已經動了根基。她宋輕韻連養父都敢下手送監獄,你覺得其他人會怎麼想?」
「你幫她拿到股權後結束這場形式婚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不要陷入無底洞!」
宋輕韻想要維持宋氏的繁盛,光靠她一個人難以實現,那麼必然會藉助梁家的資源幫助,而這是梁青山絕不想看到的。
梁青山想到心中的大計,越說越興奮:「宥津,你聽我的。爺爺已經好多年沒有過這種鬥志了。」
「你和宋輕韻離婚,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能撐到什麼時候?到時候你再想辦法吞併宋氏,梁氏至少能繼續控制港城上百年!」
「若是我臨終前,還能在這商業場上留下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我死也瞑目了。」
一旦成功吞併制衡幾大家族的宋氏,他梁青山不管生前死後,都將是商圈傳奇般的人物。
梁宥津冷笑聲中充滿譏諷:「真是好算計。」
梁青山勸說道:「宥津,對一個男人來說,權勢地位是重中之重。宋輕韻野心太大不適合你。她今天敢為了股權算計宋城,明天就敢為了其他目的算計你!」
梁宥津掀起薄薄的眼帘,眸色冰冷。
「說完了嗎?」
「沒有。」梁青山拿出最後的殺手鐧,「你要是還想當梁家未來的掌權人,就聽我的!」
只要他一刻沒死,梁家就還是由他支配。
梁宥津嗤笑了聲,勾起試圖爬遠的黑蛇,起身徑直離開。
梁青山看著他不耐煩要離去的背影,厲聲吼道:
「這甩臉子的臭脾氣跟你父親一個樣!」
「梁宥津我告訴你!不聽勸沒有什麼好下場!」
男人停下腳步,回過身眸光凌冽。
「終於,還是說出這句話了。」
梁青山不解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很快意識到不對勁。
這時,一步步逼近的梁宥津已經堵在他的面前,挑著鳳眸。
「怎麼?要把我也殺了嗎?」
梁青山睜大了眼睛,神情中閃過的慌張飛逝,讓人難以捕捉。
「你在胡說什麼?」
梁宥津手臂上的黑蛇感受到敵意,立起來試圖攻擊梁青山,年邁的梁青山驚的跌坐在地。
黑蛇的動向被梁宥津抬手控制住,他沒打算伸手去扶地上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梁青山。
「好好安享晚年吧。」
梁青山若是想晚年身敗名裂,他未必不能成全。
打開門,梁宥津迎面對上剛到門口的宋輕韻。
她瞥見跌倒的梁青山,下意識想去扶,手腕被一股力量握住,梁宥津拉著她離開。
宋輕韻小跑著跟上男人的腳步:「梁宥津,發生什麼事了?」
在房間停下,梁宥津將人攬進懷裡緊緊抱住。
宋輕韻仰頭呼吸,擰著眉問:「剛才梁爺爺那是怎麼回事?」
梁宥津撫著她的眉眼:「老婆,你就不擔心我?」
「我當然是在擔心你!」
宋輕韻平復激動的心情,冷靜下來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近期他就要立遺囑了,你現在突然鬧成這樣,損害的是你自己的利益。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事不能忍一忍?」
「再者他畢竟是你爺爺,有話可以好好說。」
梁宥津菲薄的唇輕啟:「那如果他讓我們離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