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延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盯著她,笑了一聲,極盡嘲諷之意。
這無疑讓卿清也更加惱火,她真心覺得万俟延很過分,難道她大晚上的把他邀進家來,就是為了聽他說出這些讓人氣得睡不著的鬼話嗎?
卿清也氣得牙都開始疼,又不想認輸,於是開始慌不擇言地對身前人說:「不介紹也沒關係,反正我打算隨便找個人就結婚了。」
「隨便?」斜靠在桌前的男人頓住,目光自上而下地掃視她,從頭髮、臉往下看,像是要將她洞穿,語氣也是又冷又淡,「多隨便?跟你當初親完我就跑一樣隨便?」
卿清也愣住了,因為這個話題對他倆來說是一道陳年傷疤,雙方都知道傷在哪裡,所以沒有人會去主動揭開,卿清也也沒有想到他會主動提起。
她忽然感覺視線里撲過來一層暗影,本身身高就相差一大截,不能在氣勢上還被人摁在地上抬不起頭來,於是卿清也硬著頭皮回答:「對。」
男人走近她,靜靜地注視著她,突然冷笑了一聲,像是不想讓她好過一樣:「行。」
「那就跟我結。」
第5章 【明早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卿清也仰頭看他,靜靜地看著,好似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眨了許多下。
一秒,兩秒,三秒。
万俟延說的話終於傳到了她的耳朵里,意識到他說了什麼後,卿清也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的腦中轟然炸響,再不敢輕舉妄動,伸手用力地握了握拳,閉上眼睛,再睜開。再閉上,再睜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剛剛万俟延真的在跟她說要和她結婚。
她絲毫沒有「我要跟万俟延結婚了」、「我要嫁給喜歡的人了」的驚喜。相反,她覺得此情此景下,站在自己家的客廳里,反而驚嚇會更多。
還有一絲荒謬。
万俟延是什麼意思?他要跟自己結婚?
他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他是受到什麼沉重打擊了嗎?所以整個人都變得瘋狂?
應該不會吧?就算備受打擊,也不至於跟她說要結婚吧?
卿清也看著万俟延一本正經、甚至略微有些嚴肅的表情,一時無法判斷他說的話究竟有幾分玩笑,幾分真心。若是玩笑,憑他倆這多年不曾來往的交情,此時此刻未免太過不合時宜;可若是真心話,她又覺得万俟延失去了理智。
太過奇怪了。
無論他抱有何種心態與想法,卿清也都覺得他說的話玩笑占比成分更高。基於此,她就更不能表現得太過當真,不能顯出吃驚、驚訝,讓人小瞧了去。
開玩笑是吧?
玩兒人是吧?
行。
卿清也稍稍往後退了幾步,把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擺出特別平靜的表情,眉眼淡然地看向他——非常漫不經心、不帶任何情感的那種。
万俟延也垂眸看她,默不作聲的,好奇她究竟想說什麼,又擔心她說的話自己不愛聽,表情近乎於冷漠。
卿清也看著他的臉龐,平聲問他:「你覺得我倆合適嗎?」
這問題給万俟延整沉默了。
「什麼?」
「你覺得我倆合適嗎?」卿清也又問了一遍。
這次万俟言聽清了,但他沒有直面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跟別人就合適?」
這話真的有點兒故意找茬的意思了。
但卿清也必須承認,她剛剛的話實在是過於輕浮,說自己隨便,在万俟延眼裡她可不就是個隨便的人。反正都要結婚,跟陌生人結是結,跟他結也是結,跟誰結不是結?
於是只能另闢蹊徑:「我們已經很多年沒見了,我認為我們還不夠了解彼此的狀況。」
万俟延認真瞧她,緩步靠近,輕聲回道:「你想要了解什麼?我的年齡,還是身體狀況?工作、年收入水平?還是有無犯罪記錄?說清楚,我立馬發你郵箱。」
万俟延的眼神,讓卿清也倏然想到西伯利亞森林裡的狼,機敏、兇狠又充滿危險,仿佛看穿一切,洞察你的內心。迫於他的眼神威壓,以致卿清也並沒有察覺發她郵箱這句話本身就充滿漏洞,他壓根就沒有自己的郵箱號。
滿腦子都被万俟延的眼神威逼,卿清也早已忘了先前準備好的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