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違反校規校紀早戀還有臉笑!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給我站住!」
腳步聲越來越近,季嶼和岑景淮對視一眼。
岑景淮說:「跑!」
兩人一起發力,借著樹木的遮掩,飛快出了小樹林。
「哎你們——!」
教導主任的大嗓門還在繼續,季嶼卻已經聽不到了。
濕潤的晚風從耳邊刮過,月影晃動間,幾片樹葉打著旋兒飄下來,親昵地貼貼他的臉頰,而後悄然落地。
季嶼閉上眼,不去想什麼被抓、也不去想滿是謎題的上輩子,只跟隨著岑景淮的步伐,盡情地往前沖。
將所有煩惱和教導主任一起甩到了身後。
兩人個高腿長,又是體力最好的年紀,很快就繞過商業街,來到了晾衣場。
晾衣場上空空如也,只有各色衣服和床單掛在繩子上。飄飄蕩蕩地被風吹起,像是在跳一支輕快的圓舞曲。
季嶼很久沒有跑這麼遠了,那口氣鬆懈下來後就撐不住了,扶著欄杆劇烈地喘息。
岑景淮莞爾,扳過他的腦袋讓他靠著自己:「季老師,你這體力不大行啊。」
跑得時候沒覺得有什麼,停下來季嶼才發現自己話都快說不出來了。喉嚨里像是燃了一團火,灼燒著難受。
他沒反抗,順勢將大半重量都壓在岑景淮身上,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
「好點了沒?」岑景淮輕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等下去我宿舍,我幫你按按,不然明早起來小腿肯定酸疼。」
岑景淮少有這么正經的時候,季嶼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
晾衣場裡沒有燈,只靠著路邊那一盞孤零零的路燈照明。黯淡的光線下,他眉眼含笑,神色中竟帶上了點兒溫柔的味道。
「這麼看我做什麼,」捕捉到他的視線,岑景淮揚了揚眉,「發現我的帥了?」
哪裡來的自戀狂。
季嶼條件反射就想要罵一句,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卻笑了出來。
真好啊。
現在的岑景淮是鮮活的,會說話會調侃也會逗趣,而不是記憶里那滿臉鮮血、了無生機的模樣。
季嶼垂眸掩住了眼裡的熱意,將臉往他肩膀里埋了埋。
岑景淮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並不妨礙他跟著開心。
他抬起手,就著這個姿勢揉了揉季嶼的腦袋,湊到他耳邊:「你說,咱倆這算不算是被人捉了一回奸?」
季嶼被「捉姦」這個詞逗樂了。
剛剛升起的那絲感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抬起頭忍笑:「算吧,起碼在教導主任眼中算。」
「真特麼新鮮,」岑景淮嘖了一聲,「他都五十了吧,跑得還挺快,實力派啊,怪不得一天天的那麼多情侶被抓。」
季嶼深以為然,無意識接了一句:「下次再不去小樹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