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戲卿淺抿一口酒,抬抬下巴問:「你看在場這些人,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為她感到高興的?」
「……」無鋒沒敢明說。
他看自己家的世子殿下心情就挺不錯的。
雪域終年常雪,喝些酒可以在極寒的天氣里暖暖身子,因而雪域人的酒量都很好,無論多麼烈性的酒也能從容應對。
封戲卿眼神清明,卻沒再去飲過杯里的酒,只是視線不時朝殿外看一眼。
無鋒盡責提醒:「殿下,對面還坐了兩位公主,今日倒是個上前結識的好機會。」
酒杯擱到桌面,發出不輕不重的撞擊聲,封戲卿沒有表態,他捋一捋衣袍,站起身來。
無鋒正要緊緊跟過去,卻見封戲卿朝著殿外方向走去,而非對面坐著的兩位公主。
「殿下,您去哪兒?」無鋒這次聰明了一回,沒反應太久,茫然又冒進地問,「您莫不是要去找九公主?」
封戲卿睨他一眼,語氣平平:「知道了還問?」
無鋒立馬垂下腦袋,神色恭敬而敬畏。
封戲卿知他心中有困惑,便道:「你方才說的是父王的事,我找她,那是我的事。」說完,他又乾脆地命道,「你別跟著。」
無鋒心裡干著急,眼巴巴看著封戲卿離開,又無計可施。
事情辦成這樣,等到時候回了雪域,他可怎麼向鎮淄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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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在雪棠宮吹了會兒風,身子已覺愜意許多。
不過傳訊珀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讓她心裡煩亂。
沒有謝泠燃的消息,卻等來了封戲卿這位不速之客。
他是第一次來這雪棠宮,被引著踏進宮門,才知內里並不奢華。
流觴曲水,亭台樓閣,風雅而別致,完全是按小女兒家喜好布置的。
一道長廊依傍著池塘。
封戲卿打廊中走過,忽被喊住名字。
阮棠手臂趴在窗欞沿,下巴枕著手臂,懶洋洋問:「封戲卿,你不在欽安殿上待著,跑來找我做什麼?」
光影落在她臉上,額間那朵海棠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嬌俏明媚。
封戲卿腳步站定了,同她說話:「自然是有事同你商量。」
窗戶敞著,談話間幾乎沒什麼距離。即便再走兩步就是門,他也不想再動了。
此刻畫面,定格不了,那便不要白白錯過。
阮棠眨眼:「什麼事?」
封戲卿似有若無地掃了身側的棣兒一眼。
阮棠馬上就反應過來,屏退一干宮人,才問:「現在可以說了吧?有什麼事兒?」
封戲卿也懶散地依靠到窗台,上身探入屋內,撈過小方案上的茶壺,給自個兒斟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喝完,道:「今夜,我帶你出宮。」
「真的?」阮棠眉眼都是欣喜,不敢相信。
封戲卿道:「嗯,就當是送你的及笄禮。」
雖然這和他最初所設想的有些偏差。
說著,他兩指併攏,勾了勾,引她趴近些聽。
阮棠明白,接下來封戲卿會告訴她晚上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