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茶水無色,喝起來卻入口回甘,頗為醇厚清甜。
「燃哥哥,任師尊怎麼喊『阿炤』?」喝完茶水,阮棠通體舒暢,嗓子也溫潤幾分,「阿炤是誰?是你嗎?」
之前問謝泠燃有沒有小名或是表字,他目光就躲躲閃閃的,那會兒阮棠還以為是被她喊了聲哥哥才有的惱羞反應,現在看來,倒是因為當時沒說實話才這樣的。
好在這回謝泠燃沒像上次一樣搪塞過去,冷清地「嗯」一聲,算是承認了。
「『炤』是你表字,怎麼寫的?」阮棠稍加思索,第一直覺猜測道,「那個日月昭嗎?」
昭昭若日月之明,這個表字和謝泠燃光風霽月的模樣還挺搭的。
阮棠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立於雪色之間,可不就是比日月還矚目的存在。
案几上正有筆墨,謝泠燃鋪了張宣紙,筆尖蘸墨,提筆寫下兩字——謝炤。
阮棠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炤』啊。」說著,她把毛筆從謝泠燃手中抽出來,宣紙也順便翻了個朝向,「筆給我。」
「謝炤」二字只占了宣紙中央的一小部分,阮棠抓著筆,在下面對齊寫出自己的名字。
謝泠燃默不作聲看著
她一舉一動,看著宣紙上現出兩個名字緊緊挨在一起,上邊的遒勁有力,下邊的歪歪扭扭——
謝炤。
阮棠。
阮棠滿意地彎起笑眼,吹乾紙上墨跡,抬頭去問謝泠燃:「燃哥哥,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的名字還挺般配?」
謝泠燃收回目光,抿了口茶道:「不曾。」
「是嘛,那我覺得挺配的。」
阮棠兩手將宣紙舉到半空中舒展開來,跟欣賞什麼藝術作品似的,反覆觀摩。
宣紙擋住那她笑意吟吟的臉,謝泠燃掃過去一眼,視線稍頓,起身往內殿走去。
不多時,阮棠身側多出道白衫身影。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沒發現謝泠燃去而復返。
只是眼底突然多出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手心中握了一個小白瓷瓶。
阮棠用疑惑的目光抬頭望,「怎麼了?」
謝泠燃把小白瓷瓶又往前遞了遞,「給。」
阮棠還是不解,她懵懂地接過瓶子,看見瓶身花紋,才認出這是前幾日給謝泠燃上過的藥。
謝泠燃背過身子,也終於解釋了一句:「你的掌心,上藥。」
阮棠看看自己掌心冒出的水泡,又看看謝泠燃留的背影,情不自禁喊了聲:「阿炤。」
謝泠燃腳步停了一下,披散的發擋住耳尖,正好掩蓋了那抹緋紅。想到任青雲的提醒,他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清心訣。
按理來說,喊表字會更親近些,可謝泠燃看上去沒什麼反應,也沒冷聲制止。
阮棠得出結論,還是換回原來的稱呼:「燃哥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