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乾自己身上所穿衣服並不難,只要通體運行靈力,讓其流竄即可。不過對於別人身上的濕衣服卻是無濟於事,就算他渡過去了,阮棠也不懂如何將靈力運至全身。
除非——
謝泠燃正要啟唇,阮棠睜著大眼睛,一臉無辜將他斟酌幾番的話自若說出:「我是不是得先脫了給你?」
是這麼個理。
謝泠燃別開眼,耳尖發紅。
「哎,你早說嘛,這濕衣服我穿著還難受呢。」阮棠解開腰上的扣帶,自顧自說,「反正這池水也溫著,我就再進去泡一會兒。」
謝泠燃訝然制止,「這池水我泡過。」
阮棠不解,「我剛也泡了呀。」
這麼大的池子,她換個角落不就行了,哪兒那麼多事。
謝泠燃被這言論弄得說不出話來,徑直往屏風另一側走去。
阮棠只脫了外袍丟過去,貼己的裡衣留在身上,她還是有點矜持的,雖然不多。
水汽迷濛間,掛在屏風上的衣袍半晌都沒被扯走。
等阮棠反應過來的時候,試探性喊了聲「燃哥哥」,卻無人應答。
「……」要不要這麼不靠譜。
阮棠剛腹誹完,屏風另一側再度有動靜響起。
謝泠燃不知去了何處復返,嗓音清凌:「池子裡不可泡太久,我找了一套衣服,等我出去了你再出來換上。」
「謝謝——」阮棠一句道謝還沒說完,謝泠燃跟躲什麼似的,匆匆離開。
橫欄搭了一套宮裝,還有一張乾淨的新澡巾。
阮棠迅速從浴池裡爬出來換上,想讓頭髮快點變干,她把多餘的首飾也都一一摘下,披頭散髮的,就跟剛真的舒舒服服洗了澡一樣。
泠宮主殿有一處闢作書房,燭火透過紙窗映出。
阮棠往回走到此處,影子隨著火舌被風吹動的頻率晃了一下。
剛還在浴池旁渾身不自在的謝泠燃,此刻已端坐於書房中央,手中釋卷,模樣清冷鎮定,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阮棠輕手輕腳走過去,二話不說研起磨來。
大概是燭火的緣故,謝泠燃從書卷中輕緩抬眼時,表情莫名有幾分柔意。
阮棠心裡一軟,嬉皮笑臉問道:「泠燃君,我這小宮女當得如何?」她身上這衣服是正兒八經的宮裝,穿上了混在宮人堆里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被發現。
「這衣服燃哥哥是問哪位小宮女要來的?」阮棠捋捋袖子,防止不合身的衣料
粘上墨跡,那截皓腕清晰而赤裸地顯現出來,她仿佛故意般調侃,「可惜有些大了呢。」
「別鬧。」這兩個字從謝泠燃口中說出,聽起來也太過親昵了些。
可當事人心裡卻並無此意。
他只是不習慣少女突如其來的嬌羞與媚態,從眼神到動作,都好像用勾子在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