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那头,陈氧还在喋喋不休。
“远哥回老家也就算了,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吗,怎么也去不了?这套票有时限的好不好……”
这事要从两周前说起,当时曲榛宁和室友们在准备期末考。
晚上从自习室回来,他坐在床上背书,没一会儿开始走神,问室友,“谁去过咱们这儿新建的水上乐园?”
宿舍里没人去过,只不过这话起了个头,迅速点燃众人对自由的向往,你一言我一语聊起假期安排。
说到最后,不知怎么就敲定了水上乐园之行,提议考完试就去,还有人顺手在日历上画了个圈。
订票一事由陈氧包揽,他自告奋勇有门路,堂哥跟这个项目的投资商有合作,弄几张票易如反掌。
至此,一切似乎还在正轨。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初说的如何好,假期一开始那些美好畅想却被抛之脑后。除了负责门票的陈氧把这当回事儿,其他人仿佛就是考前压力太大过了个嘴瘾。
现在票到手了,再一个个问过去,当初兴致勃勃的室友们个个不做人。
什么“跟女朋友约会撞了去不了”、“带补习呢没时间”、“在外地旅行回不来”、“回老家了帮我姐带孩子走不开”……借口一个比一个花哨。
陈氧弱小的心灵受到大大伤害,吐槽许久,从曲榛宁洗完澡吹好发型,说到他化完一个工序复杂的伪素颜妆,用时近一个小时。
曲榛宁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得心不在焉。
他拿了几身衣服,对镜子比划半天,最终选定一套潮牌休闲装,避开发型和底妆换上。
宽大的蓝白拼接衬衫松垮垮搭在身上,熨烫平整的短袖袖口翘起两个角,下面是卡其色工装短裤,整个人看上去又奶又软。
对着镜子转了几个角度,曲榛宁发觉左边那搓头发捏久了不蓬松,又淋了点水,用吹风机极具技巧性地吹了几下,让头发如愿支棱起来。
他随口问:“现在是几个人啊?”
“我,林子,林子他女朋友,三个,”陈氧补充道,“他刚刚发消息说来。”
“几号去?”
“时间还没定,先把人弄清楚。”
“也是,”曲榛宁心不在焉地提议道,“叫别的朋友呢?”
“那也不够啊,八张票呢!”
“你弄那么多门票干嘛?咱宿舍一共才六个人。”
“这不考虑到你跟林子有对象嘛,万一谁想带个人,没票不尴尬了?”
“啊对,那倒是。”
打理好自己,到了最后喷香水的一步,曲榛宁有点犯难。
满柜子五颜六色的小瓶子,却总觉得还缺一款,找不到一瓶合适的。
最终,他打开了隔壁的柜子——那里放着他叔叔谈迟的东西。
对曲榛宁来说,谈迟一切的私人物品都很不私人,向来随便用,因而毫无顾忌拿了一瓶果味儿的香水,喷一点在手腕,泛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