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聞言聳了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誰知道她撞的是哪路小鬼呢。」
「……唉,其實我覺得那個阮良也是挺可憐的。」張淼站在溫梨身邊輕嘆出聲。
李松雲一臉疑惑的抬頭看著她,眼神似在詢問她何出此言。
張淼便解釋道:「你們看啊,人人都說那三人日日黏在一起,關係有多好,但那杜星家中多有錢啊,我們整個縣也找不齊三個能與杜家比肩的,而那狄紫苓雖不如杜家,但人母親至少還在府衙里當差,在府衙老爺身邊伺候,家中應是也說的過去,而反觀阮良呢……我要是阮良,反正我是受不了……」
這話說的也沒錯,讀書人臉皮最薄,和自己玩的人條件都比自己好,且不論日常穿著,就說這一日三餐,家庭條件天差地別的三人是怎麼吃到一塊去的呢。
「那這也是她自己選擇的呀。」溫梨若無其事的說下去,「再說這事本來就是阮良賺到了,不然她一個讀書人,沒有謀生的手藝,又是怎麼給她爹買藥,給她自己交束脩呢……」
李松雲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道:「話說的沒錯,她可沒受委屈,她這是撿了大便宜……淼妹啊,你就是太心軟了,什麼阿貓阿狗你都要心疼兩下,你都不記得那三人天天湊一塊欺負梨妹的事了啊!我們不說她了,來打牌,來打牌!」
張淼也覺自己有些失言,頓了頓,搖著頭歉意地看了溫梨一言,溫梨不在乎的攀了張淼的肩。
「來來來,這局就淼姐做莊!」
歡樂的氣氛重新籠罩了這一間小小的寢舍。
而在玉宣書院不遠處茶樓里的阮良的心情可就不太美妙了……
阮良整個耷拉下來,顯得人萎靡不振。
她本想一下學就回家裡先補個覺的,沒成想又被杜星拉來茶樓里……
這間茶室是整座茶樓最好的一間了,房裡自帶看台,外頭圍著圍欄,街上行人一覽無餘。
阮良與狄紫苓便一人搬了把小椅子坐在外頭看台上,裡頭茶桌前則坐著杜星和邱玟。
沒辦法,這一對女男,女未婚男未嫁的……要是她兩不來,邱玟是絕不肯赴杜星的約的。
杜星坐在邱玟對面,一張嘴從進茶室起便沒停過,那一副侃侃而談的樣子,像是要從天南談到地北。
邱玟則興致缺缺的看著茶碗中的茶葉子。
杜星說話的聲音落在邱玟耳中只剩下嗡嗡聲。
……這個溫梨,杜星都來找過他好幾輪了,她怎麼還沒來?她是不是都忘了還要哄他這件事了!
杜星想著想著,差點把自己想生氣,遂憤憤的端起早就微涼的茶杯一飲而盡。
杜星自是早以察覺阮良的漫不經心。
杜星輕咳了聲,試探性的問道:「怎麼了阿玟,是有什麼煩心事嗎,你可以說出來我聽聽,我定為你解決。」
邱玟抬頭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女
人長的身量高大,和他說話時總是輕聲細語的,但眉眼間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痞氣卻總是消散不去。
但不得不說,這是一個令人很有安全感的女人……不像某人,別人一拳就能將她拍進牆裡扣都扣不出來的那種……
他不知怎的,想起了溫梨還沒出事之前的生活。
兩個女人排著隊的給他獻殷勤……有時候他煩了,指著兩人鼻子罵的時候都有……
他自小長的好看,追他的人數不勝數,但在小小的向慶縣裡令他最滿意的便是這兩人了。
因此若是別人來找他說好話,他自是理都不帶理的,有時候還要用盡羞辱難聽的話來驅趕她們,臉皮薄的年輕少女便漸漸不再來自取其辱了
至於那兩個,他對她們的態度向來是半推半就,模稜兩可的……
一個家裡有錢,嫁過去下半輩子都不用再為三兩銀子發愁。
但母親是讀了一輩子書的人,對從商的人心中一直有所偏見。
至於溫梨,他最開始是想拒了的,但沒想到母親對她卻甚是中意,然而溫梨家中實在是困難,邱菏一面看中她的才華,一面又猶豫她家中的條件。
至於科舉一事又有誰能說的准?
因此邱玟的婚事從一開始的為時甚早到如今一拖再拖……
拖到如今,連邱玟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內心了……他一面不願推了杜星的邀約,一面又期待著來年的鄉試。
若是明年鄉試溫梨能夠一舉奪魁……
邱玟想到這裡,忽然猛的搖了搖頭。
……可是如今那溫梨都娶妻了!他邱玟怎能上趕著去給她做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可……可她怎麼能?明明前一天還在給他獻殷勤,落了回水竟就把夫郎娶了!
那她把他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