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天色,這肯定不止一個時辰了。
當這盤棋局即將落入尾聲時,朝長陵回來了,元秋沒放過她染濕的肩頭和滴答著水的衣角。
當著遲逍風的面沒問,跟著她回了屋才道:「所以你沒有和那個修士說話。你騙了我,你出去了。」
既然被拆穿,她索性承認了。
「你去哪兒了?」
「去找桃決了。」她這才有空使咒訣將衣服弄乾:「他的魂符莫名被山塵挪了位置。」
元秋早就知道,他那天見過桃決的魂符和他一起被吊在小境界裡。
「那你找到了嗎?」他問。
朝長陵搖頭:「看來只能去問山塵了。」
「不愧是為他耗費一千年時間的人,誰不佩服日持真君大人的毅力呢?」
元秋似笑非笑地贊了句,可惜以朝長陵的腦袋是聽不出他什麼意思的,倒是一抬頭,發現他臉色沒之前那麼好:「你是不是該進食了?」
仔細算算,也有兩三日了。
「不餓。」元秋往旁邊椅子一坐。
朝長陵現在對解讀元秋的反話有了點心得,比如這句「不餓」,多半就不是真的不餓。
她理所當然地把手指湊到他面前:「雖然不知道你又在氣什麼,但你可以咬一口,消消氣。」
元秋:……
他有時真想把她腦子打開看看裡邊到底有什麼。
「與其關心我這種東西,你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干吧?比如去找你的桃決。」他冷著聲音道。
朝長陵點頭:「那你對桃決在哪裡有頭緒嗎?」
「不知道。」
他就是可以面無表情地撒謊,只要朝長陵不在這時起疑心地對自己用心訣,他就沒打算吐露一點桃決的所在。
就算她很緊張桃決又如何?
只要謊言不暴露,那就是事實。
朝長陵果然不再問:「等你進了食,我再出去。」
「朝長陵。」元秋出聲叫她,雙目微深:「如果哪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像為了桃決一樣,也用千年的時間來想我?」
「畢竟我本身只是個死物,說不定哪天生命就消散了。」
「你不會死。」
她沒有回答他的前半句話,但這對元秋而言已經是一種回答。
自己的確沒有輸,可桃決也一樣,他也沒有輸。
他差點快要忘記這件事了。
「讓開,我累了。」他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說什麼似乎都是徒勞,除非桃決魂飛魄散,否則都沒用,他起身要走,朝長陵拽住人的手腕:「你先說在生什麼氣,說了我就放你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