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玩家們紛紛點頭,確實沒有人想要再進一次黑門了。
於是當他們穿過黑門,再次出現在塔外時,每個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爬著。
儘管紀鐸這次要拖著一個被繩子捆住的路麟,但一點都沒有拖延他的速度,他仍舊身形矯健地攀著萵苣姑娘的金髮,眼看就要接近塔頂的窗口。
可就在這時,他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了被戲耍後的憤怒冷笑。
紀鐸的上方,那原本應該通往塔頂室內的窗戶,居然變成了第三扇黑色的門。看樣子,這遊戲是打定了主意,讓他們必須經過三扇門才能進入塔頂了。
紀鐸沒有著急進去,與銀珀一起吊在半空中,等待著後面的玩家爬上來。
其他玩家還好,宋承業一上來,就被紀鐸的繩爪勾住了領子,拉到了門邊。
「大,大,大佬,有什麼話好好說嘛,你拽我幹什麼?」宋承業被這麼一拽,身上嘩啦啦地掉出一堆護身符十字架,險些砸到下面的龍剛。
「幹什麼?你還猜不到?」紀鐸挑挑眉毛,又晃悠著他:「別廢話,老實交代你最怕什麼。」
宋承業被紀鐸這麼一說,終於也不再心存僥倖。其實看到第二扇門跟路麟有關時,他心裡就開始叫喊不好了。
路麟、年薇與他,是當初一同跌向黑萵苣的三人,既然前兩扇門跟他們兩個的恐懼有關,那麼第三扇八成就是他的恐懼了。
「這,這可就多了,」宋承業有些為難地拽拽自己脖子上的佛珠,一一細數著:「進了遊戲後,什麼松鼠人偶、腐爛人魚、機械怪物全是我怕的東西。」
「進遊戲前的話,我最害怕師父讓我背的經書。」
「哦,還有教里擺的那些神像,什麼佛祖、耶穌、玉皇大帝、莎士比亞……」
紀鐸聽了太陽穴都跳了兩下,心說宋承業這到底信的什麼教,擺的玩意比他殯葬店裡都亂。
「哦,還有,小時候鄰居家的狗、學校里的主任、街頭撿垃圾的瘋老頭……」
「行了。」紀鐸終於放棄了從宋承業這裡得到提示,看著後面的玩家都陸續爬了上來,而塔尖又向著金色月亮越來越近,忍無可忍地將宋承業提溜上來,讓他撞開了那扇門,直接丟了進去。
「哎呦!」宋承業已經做好準備,去撞到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者堅硬的地面了,可是迎接他的,卻是鬆軟的沙灘。
「啊?」他抖著沙子,爬了起來,有些迷茫地看向周圍。
這時候,紀鐸也抱著銀珀走了進來,打量著這次門內的情況,他們所處的確實是一片海灘,頭頂是晴朗的天空,遠處是卷著浪花的大海,礁石上還擺放著銅質的美人魚雕像。
但那些距離他們都太過遙遠,就像是一副蠟筆畫成的畫般,並不像真實存在的,顯然遊戲並不打算讓他們過去。
至於近處——紀鐸眯眯眼睛,看向了他們後方,一家正在營業的海濱特色餐廳。
它的占地面積並不算大,半人高的泥巴牆上貼滿了白色的貝殼,上方環繞著三面透明的玻璃,入口處是白色的橡木酒吧門,半垂下海藍色的帆布門帘,下面還掛著只八爪魚鈴鐺。
「這是哪裡,你想起來了嗎?」紀鐸沒有去看餐廳,而是先走到宋承業的身邊。
「哦哦哦,」宋承業點了點頭,但神情更是迷茫:「我,我有印象,這是我八歲那年,跟家裡去海邊度假時去過的餐廳。」
「然後呢?」紀鐸看他有印象了,就繼續追問道:「你別告訴我,你被裡面的鐵板八爪魚嚇到了。」
「也,也不是,」宋承業使勁皺了皺眉頭,又有些不安地將脖子上的佛珠攥在手裡,然後才說道:「我在裡面確實吃了鐵板八爪魚。」
「但是吃下去沒多久……我就暈了。」
「暈了?」事情進行到這裡,還說的過去,紀鐸點點頭重複道。
「然後,就……就沒有然後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宋承業乾脆全說了:「我暈過去,醒來的時候就在家裡了。」
「爸媽告訴我,我是被人綁架了,然後又被救了會來,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這樣?」這下連方陽都聽不下去了,探出個腦袋來,眼巴巴地問道。銀珀從紀鐸的懷裡伸出瓷白的手,摸了摸小狗腦袋。
「就這樣。」宋承業死豬不怕開水燙,抻著脖子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