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去。」
周圍的玩家都看過來,紀鐸卻只是低頭與銀珀對視著,點點他微涼的鼻尖兒,輕輕一笑:「哥哥幫你把所有的拼圖都拿回來。」
「都拿回來?」銀珀抬頭,有些期待地看向紀鐸,卻不料紀鐸脫下了自己的黑色大衣,用它罩住了銀珀儘可能地不露出他殘缺的身體,然後迅速將銀珀身上的大斗篷脫了下來。
「哥哥這是要做什麼?」銀珀乖順地配合著紀鐸的動作,整個縮在帶有紀鐸體溫的大衣里,十分開心地蹭蹭。
「沒什麼,玩夠了而已。」紀鐸將銀珀的斗篷披在身上,這本就是銀珀偷偷從他衣櫃裡拿的,所以即便是紀鐸穿上,仍舊十分寬鬆。
他從斗篷的外面拈下了一點植物的碎屑,這裡的樹籬都是由多年栽種的圓柏修剪而成的。
松德先生一家來到黑森莊園時,正好是聖誕節期間,也是這種用來做樹籬迷宮的植物,油分最高水分最低的時候。
紀鐸將這點碎屑,隨手扔進煤油燈里,立刻被火苗吞噬了。他最後給銀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溫柔地笑著哄道:「哥哥去跟它們商量一下,換個玩法。」
說著,他拿著那張寫有遊戲規則的便簽,走到了那一人高的松鼠玩偶前,對著它在便簽上寫下文字:「捉迷藏遊戲玩了這麼久,鬼和人也該調換了吧?」
「不如換你們來抓我怎麼樣?能夠抓住我,就算你們贏。」
樹籬叢中出現了一瞬的安靜,但這安靜過後,成片的嘰嘰喳喳聲忽然淹沒了寂靜的樹籬。
隨著聲音漸漸平息,便簽上傳來沙沙的鉛筆聲,顯現出小孩子歪歪扭扭的字跡:「好的。」
「那你們可是答應了,不許反悔哦。」紀鐸說著,又用鉛筆著重在便簽上圈出了兩個字:「抓住。」
「僅僅碰到我可不算,你們要能抓住我才行……就像之前你們落在我們手裡那樣。」
紀鐸絲毫不擔心松鼠們會不同意,他的臉上露出詭狡的笑容,循循地引誘道:「規則,就是要對兩方都公平才行。」
說著,他推開鐵門,一揮斗篷大步向著樹籬叢中走去。
【這是在玩文字遊戲嗎?碰到,抓住?】
【他的意思是,那些松鼠玩偶要把他抓得動不了的才算贏吧?】
【雖然1083看起來確實很牛逼,但我這覺這麼幹就是在挑釁遊戲了吧?不怕被報復嗎?】
【你看他那樣子,就不想是會怕的。】
樹籬上的部分松鼠幾乎是頃刻間就有了「同意」的反應,它們晃動著吊著自己的繩子,絲毫不顧那樣會將它們的脖子越勒越緊,等待著遊戲的最後開始。
而紀鐸卻完全沒有想要躲避的意思,反而披著那斗篷徑直走向了樹籬的最深處。
松鼠玩偶間的騷動越來越厲害,它們對著眼前這個龐大的「獵物」躍躍欲試,仿佛捉住他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紀鐸看著那些掛住松鼠玩偶的圓柏枝,掂量著手中的煤油燈,露出了笑容:「那就,開始吧。」
這幾個字剛落音,那些掛在樹叢上,可以自主活動的松鼠玩偶們,頓時就像瘋了一般,伸出一雙雙尖銳的小爪子,瘋狂地撲向紀鐸。
而紀鐸則是緩慢地移動著,用斗篷裹住自己的身體,讓那些小東西們的利爪紛紛抓在上面。
雖然每隻松鼠玩偶的力量幾乎是細微的,但幾十隻、上百隻松鼠玩偶,它們的小爪子穿透了斗篷,甚至要勾入紀鐸的皮肉里,連帶它們身後帶著的繩子,錯綜擰結在一起,也聚成了難以逃脫的力量。
紀鐸的移動越來越費力,每一步都要牽扯無數的松鼠與繩子,它們似乎決意用這樣的方式「抓住」他,將他栓死在樹籬上。
但紀鐸仍舊沒有任何慌張的神情,他盡所有的力量,頂著那些松鼠的抓力,儘可能地在樹籬間移動吸引更多的松鼠玩偶。
這場拉扯似乎已經失去了遊戲的趣味,只剩下單純的力量拉扯,所有能動的松鼠玩偶撲向一處的動靜實在太大,就算沒有太多光亮,站在鐵欄杆外的其他玩家們也注意到了情況。
個個都大氣不敢喘地,看著樹籬的方向。
「我們能不能去幫幫大佬?那麼多玩偶對他一個人,這也太不公平了!」年奕雙手還是抱著他那烏龜殼,緊張到了極點。
「他挑釁的那些玩意幹嘛,這算什麼事啊。」宋承業雖然嘴上那麼說著,但也忍不住原地打轉。
簡旭被孤立已久了,這會沒人跟他說話,但他也在焦急地算計著,如果紀鐸栽在了裡面,接下來他該怎麼破局。
只有銀珀,裹著紀鐸的斗篷,蹲在鐵欄杆邊,安靜地一眨也不眨眼地望著裡面。
「真的不用去幫忙嗎?」年薇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