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氣地上那堆噁心的腸子,而是在氣自己,沒法保護他。
「寶貝,」紀鐸當然知道,銀珀現在的情況比起之前來有多糟糕,但耐心地摸了摸銀珀的額頭,作出苦惱的樣子:「我現在真是要累死了,下一條單詞,你去替我找好不好?」
銀珀的眼眸當即亮了,立刻點點頭:「好。」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看向拿著提示語的年奕。
年奕這會還驚魂未定,感知到那兩位大佬的召喚後,立刻翻出提示語來讀道:「誰最會欺騙自己,誰就能過得最快活。」
幾乎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銀珀聽後就立刻攀著木梯,向書架的最上方爬去。他唯一能夠倚仗的武器,只有從右手腕中劃出的一把長匕首,就這樣靠著它支撐身體,雖然有些說不出的僵硬,但絲毫沒有削弱任何動作間的美感,像是只優雅的銀蛛。
「《罪與罰》。」
紀鐸替他讀出了那書的名字,銀珀細白的手指,也已按住了書脊,將它抽了出來。
銀珀飛速翻找著書本,目光卻一刻都不曾離開書後的黑洞,但直到他找到了單詞,那裡卻還是什麼都沒有。
「affair,私通。」
銀珀讀出了單詞,但卻遲遲沒有放下書本。
最後的字母被填入,填字格盤發出「咔噠」的聲響,邊緣的格子打開,露出了金屬扣。
「好了好了,咱們拿到印章了!」年奕發出驚喜的叫聲,與年薇龍剛一起打開金屬扣後,果然在裡面發現了圓柱形的印章。
但他們卻並沒有直接拿出來,畢竟尋找單詞都是紀鐸他們出的力,年奕覺得這印章還是由他們取出比較好:「你們快回來吧!」
而就在這時,銀珀故意放慢動作,緩緩地合上了書本,耐心地守候著自己的獵物。
一縷深色的頭髮,不知何時從書架後伸出,如寄生的網蟲般,爬滿了銀珀靠近書架的半邊身體。
它們不僅在表面蔓延,還無孔不入,眼看著就要鑽入銀珀破損的半張臉中。
但下一刻,仿佛是電流般刺激,從銀珀的肢體縫隙中迸發而出,那些附著在他身上的髮絲,頓時滋啦啦地發出焦灼的糊味,有些想要逃竄回書架後,卻被銀珀死死地抓住了。
髮絲還在掙扎,銀珀卻像是在報復剛剛它們對紀鐸的襲擊,不肯放過任何,那纖細的身體中,迸發出完全不可想像的力量,生生拉扯著髮絲。
整座書架因為這拉扯,發出難以支撐的聲音,所有的書都跟著晃動起來,紀鐸見狀立刻勾過椅子,與書架儘量拉開距離。
書架發出即將崩塌的聲音,銀珀卻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大力拉扯著頭髮,一定要將藏在後面的東西扯出。
伴隨著「噼里啪啦」的巨響,書架終於轟然散架,銀珀也隨之從上面跌落,紀鐸幾乎在同時,從椅子上躍起,在半空中穩穩地接住了銀珀,而後以不可思議的姿態調整著身體,重新落回到椅子上。
千百本書呼啦啦地落下,揚起滿屋的塵土,即便是躲在書桌上的人,也捂緊了口鼻。
而在這些灰塵落下後,倒塌的書架後,終於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句被擠壓扭曲的女性屍體,水分被書頁吸收,皮膚與骨骼被擠壓的變形干薄,仿佛是這座書房的書籤。
第7章 謀殺博物館六
【啊,這組最先開出屍體了!】
【開出屍體又怎麼樣,谷大佬那組都全員無傷通過這個展廳了。】
【沒有屍體多沒勁,就要看刺激的。】
場外彈幕因為女屍的出現刷得飛快,而場內書房中,所有的玩家一時間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這,這也是K夫人殺的嗎?」半天后蹲在椅子上瑟瑟發抖的小黃毛,才雙手捂著眼睛,只敢從手指縫裡看那具屍體問道。
應該是吧?年奕剛想要隨聲附和,可這句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所以,真的是K夫人殺的嗎?
所有的黑色藤蔓因為印章的出現而退去,身體殘缺的女屍就那樣安靜地躺在地上,她的牙齒脫落,咬死了匯德大師,一隻手被銀珀砸在書下,腹部剖開少了腸子,完全看不出生前的美麗。
「affair,」紀鐸撫著銀珀的髮絲,重複念出了他找到的最後一個單詞:「特指私通,風流韻事。」
銀珀隨即抬頭望向他,然後彎下腰,從女屍的身體上,撿起了一串懷表。
暗金色的外殼曾被屍液浸泡,又沉寂了這麼多年,幾乎鏽在了一起,但銀珀還是強行打開了它,隨即在表蓋的內側,依稀分辨出一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