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沒空搭理白珍珠,他推著沈白往前走,催促沈白快點。
整個遊戲都要崩了,如果沈白再不走的話,就再也走不了了。
沈白又怎會察覺不到這一點?他很固執地抓著謝青的手,無論謝青怎麼勸,他都不願先走一步。
白珍珠躲在棺材裡默默看了一會兒,當聽到細微的咔嚓聲後,她無聲地嘆了口氣,默默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這裡要塌了,再不走的話,就真走不了了。」
「一起走!」沈白死死地看著謝青,眼底一片猩紅。
「他不能跟你走。」白珍珠坐在棺材邊上,晃動著腿慢吞吞地說:「他要消失了,他已經沒有能力離開這裡了。」
第一百六十章
沈白像是沒有聽到白珍珠的話一樣,他依舊將謝青的手抓得緊緊的。
鴉羽飛過,沈白再也抓不住謝青的手。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謝青離自己越來越遠。
小白,其實活著是件很美好的事哦~
謝青身後出現了無數道裂痕,那些裂痕就像是一張張血盆大口,要將謝青生吞活剝。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沈白消失的方向,直到裂痕爬滿了他的全身。
白珍珠無法理解謝青的行為:「不就是個玩具嗎?有什麼捨不得的?」
她覺得謝青真的好奇怪啊,自己都快要消失了,竟然還有那閒工夫去管玩具的死活。
「不是玩具。」謝青回頭看著白珍珠:「是愛人。」
愛人嗎?白珍珠想不通了。零的程序中並沒有愛情線,又怎麼會有愛人呢?
好奇怪啊~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一輛黑色的轎車不受控制地撞向路邊上的電線桿。
人行道上,面色蒼白的青年,像是剛從某種情緒中回過神來,完全不顧那輛險些撞倒他的轎車,瘋了一樣跑走了。
沈白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的手顫抖得厲害,試了好幾次才將手機解鎖。
他暗下來那串早已熟記於心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沈白一次又一次地撥打著那串號碼,冰冷的語音提示了一遍又一遍。
不……手機從沈白的手中滑落,他回過神來連忙將手機撿起來繼續撥打那串號碼。
要找到謝青,不能留謝青一個人在遊戲裡。
唯有死亡……
漸漸地,沈白的腳步慢了下來。他舉著手機茫然地站在路邊,似乎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啊?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沈白將手機挪到眼前,撥號頁面上的那串號碼很熟悉,可他怎麼想也想不起號碼主人的名字。
許久,他才緩緩吐出一個人名:「謝青……」
我……正在忘記謝青!意識到這一點的沈白,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些曾經與謝青有關的記憶,如同被狂風席捲的沙堡一樣,正一點點地崩塌、消散。
「不……」沈白的身體哆嗦得厲害,幾乎無法站立。
他不想忘記謝青,可他別無選擇。
雪越下越大,沈白蹲在路邊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身上。
沈白正在忘記謝青!
沈白忘記了謝青……
「小白!」陸鳶找了過來,他將沈白扶起來,拍掉他身上的雪花將人塞進車子裡,將暖氣開到最大。
他倒了杯熱水遞給沈白:「你怎麼了?這麼大的雪你蹲在那是要凍死自己嗎?」
沈白抱著水杯,感受著熱水的溫度。他茫然地看著陸鳶,看著這個似乎變得陌生的舅舅。
許久,他才說:「我……不知道,我好像……忘記了一個人。」
陸鳶卻說:「既然能忘記,那麼說明這個人並不重要。」
是這樣的嗎?沈白轉頭看向車窗外,眼底的茫然並未消失。
今天是大年初一,雖然說瑞雪兆豐年,可這雪下得未免也太大了些。沈白還是覺得很不對勁,他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外面。
手機響了一聲,沈白低頭看去,手機停留在撥號頁面,頁面上有一串陌生的號碼。沈白猶豫了一下,將號碼撥了出去。
是空號啊……
沈白將手機放到一旁,轉頭繼續看著外面的雪。他沒有去糾結自己手機的撥號頁面上為什麼會有一串陌生的號碼。
他覺得自己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