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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有理有據地說著,同時還叫來了其他的飼養員來跟她說明情況。
也就是電話說不清,否則他真想把金寶這些年的各項檢查數據和測試結果給她看。
其他飼養員的意思和他是一樣的,覺得是劉文小題大做,畢竟親眼看到過金寶受苦,身為「父親」他怎麼忍心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山裡?
可想到劉文那長達幾千字的求救信,程穗還是希望能和劉文對話,從他口中再了解一下金寶的情況。
臨近傍晚,程穗終於接到了劉文的電話。
金寶被接回來後被暫時留在了動物保護中心,劉文最近一直在那呆著,還是動物園通知他說程穗有事找他,這才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餵?是劉老師嗎?金寶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終於握住了這最後的一束光,聽到程穗的聲音時,劉文激動地聲音都在顫抖:「那,那個,金寶受的傷不算重,大的傷口縫了針,現在在恢復期。」
停頓了幾秒鐘後,劉文又問:「你們收到了我的信是嗎?你們能夠收留金寶嗎?」
「我聽其他飼養員說,金寶的各項測試成績都很好,」程穗摩挲著那封求救信的字跡,深吸了一口氣後,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覺得它不適合在野外生活,是有什麼依據或者有什麼測試、評估的結果嗎?」
有句話說,大多數人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也有話說,真理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
不過程穗還是更講求證據,白紙黑字的真憑實據才最有說服力。
劉文的嘴唇微翕,猶豫了半天后只回答了她兩個字:「直覺。」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金寶不適合在野外生活,儘管各項數據都證明了金寶的優秀,包括它在前一個適應野外的階段也取得很大的進步,這足以證明它超強的適應力。
但是身為一個父親,直覺告訴他,在人類眼裡的優秀,在殘酷的大自然面前根本連及格線都達不到。
知子莫若父,或許學校里所有老師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是天才,將來不可限量。
可是父親卻知道,這不過是管中窺豹而已,對於真正已經邁進高等學府門檻的天才來說,他的天份根本不及自己的十中之一。
「團團,團團也是你親手養大的,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的意思。」
這種直覺是只有父母才有的,是別人所感覺不到的。
劉文有,程穗也一定有。
「這……」
程穗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很想相信劉文的話,但是沒有證據,她又不能僅憑這兩個字就干預那麼多人的努力。
揉了揉眼角後,程穗回他道:「讓我再仔細想想,儘快給你答覆,可以嗎?」
劉文知道要讓程穗就這麼相信自己很難,所以沒有催促她,「好。」
掛斷電話,程穗再次拿起了金寶的資料還有劉文的信。
一個人有點拿不定主意,她需要更多人的幫助。
「我覺得,劉文不捨得金寶的可能性比較大。」
看完程穗拿來的求救信,趙偉民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如果大部分飼養員都贊同金寶,只有小部分人不贊同,那大概率是有問題的。可現在只有劉文一個人不贊同……而且我看這封信通篇也沒有說金寶有哪裡表現得不好,只有剛開始那幾個月不太適應。」
「你就拿歡歡舉例子嘛,它當初剛被放回去不也是從蘭坪峽跑去別的山頭了?或許給金寶換個山頭就好了,我覺得也是劉文太緊張了而已。」
趙偉民從前照顧歡歡樂樂,所以說起來也是當「父親」的人。
他能夠理解父親對自己孩子的不舍,也能理解父親希望孩子能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的自私,當年聽說何萬明不想歡歡走的時候,趙偉民也是暗自竊喜了好久。
可當看到歡歡渴望著外面的天地,整天盤算著逃跑的時候,他這才狠狠心想要成全它。
所以趙偉民猜測,劉文跟自己當初的想法應該是一樣的,單純是見不得金寶受苦,等過段時間自己想開了就好。
不過,同為當了快十年「老父親」的袁坤卻不這麼想。
「我認識的劉文,不是這麼個分不清輕重的人。雖然他跟金寶呆的時間最長,但園裡每個胖娃兒剛出生的那兩年都是他在帶,不至於為了把金寶留下來,給咱們寫這麼多封信。」
袁坤其實一開始想得和趙偉民一樣,覺得他是捨不得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