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程穗來到動物園的竹林,一陽麻利地舉起手裡的鋤頭,朝那個剛露頭的竹筍砍了下去。
啪!
一陽看著身材單薄,力氣卻不小。十八歲的他吃過太多的苦,而這些苦也都轉化成了那股韌勁,幫助他快速地成長。
劈竹子時,程穗隨口問道:「名字叫一陽,那你的姓是什麼?」
低頭將砍斷的竹筍挖出來,一陽淡淡地說:「我沒有姓,就叫一陽。」
他對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自己是被拐賣的,後來被福利院收養後給他起了「一陽」這個名字。
程穗又問:「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嗎?假如警察不再讓小月回那個家的話。」
一陽已經成年了,按理說是不能再繼續留在福利院的。
而小月,就算調查屬實,不再回去那個家,也是要回到隔壁市的福利院,繼續等待著下一戶人家的領養。
所以程穗不免擔心他們兄妹倆的未來。
「我想帶著小月一起過,」一陽向她坦白道,「那些人都只想要兒子,小月就算跟他們回家也不會幸福,所以我想帶著她過,送她上學、養她長大,反正我現在成年了,已經可以工作賺錢了。」
繼續挖著坑裡的竹筍,一陽堅定地說:「就算不找爹媽,我也一定會把小月照顧得很好。」
聽著一陽的話,程穗莫名覺得他與自己有幾分相像。
當初,她也是這樣堅定地要將團團留下,而如今,團團也確實生活得很好。
是啊,只要有一顆不畏困難的真心,又何愁照顧不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呢?
回到熊舍的時候,幾個飼養員正在為下午的體檢做準備。
一個月一次,今天就是體檢的日子,再過一會獸醫們就來了,所以要提前做一些準備。
啪!
正在收拾著團團房間裡的玩具,飼養員沒看清腳下,不小心就把那個竹子做的「電話」踩了個粉碎。
那是程穗前兩天剛給團團做的,是團團最近的心頭好,睡覺都要抱著的。
親眼看到自己的玩具被踩壞,團團的臉色都變了,急忙丟掉手裡的窩窩頭朝鐵門跑了過來。
「哎?哎?」
飼養員將那踩碎的玩具撿起來遞到團團面前,不好意思地向它道歉道:「對不住啊,我剛才沒看見。」
團團將頭湊過來嗅了嗅,意識到玩具壞了之後,不高興地耷拉著腦瓜,眼睛裡的光都沒有了。
團團沒有跟他發火,而是背對著他靠在了牆邊,抱起自己的小枕頭,小聲地哼唧著。時不時偷偷瞧他一眼,像極了跟家長賭氣的小孩子。
「團團乖,不氣了。」程穗伸手呼嚕著它的腦瓜,安慰道,「等我晚上再給你做一個,做個更大更好看的電話,好不?」
「哼!哼!」
團團扭動身子躲開了她的手,一口咬住懷裡的小枕頭,發泄著心裡的不高興。
程穗給團團做了不少玩具,團團每一樣都很珍惜,哪怕是用草折的螞蚱它都沒有弄壞過。
可熊貓館的那些「關係戶」們卻不把它的玩具放心上,用布縫的倒還好,反而是用竹子做的那些,隔三差五就會弄壞兩樣。
團團看到自己的玩具被弄壞,從來都沒跟他們發過火,但今天,它實在是忍不了啦!
「團團,咱們帶帽子好不好?你最愛的小草帽~」
飼養員見團團還在賭氣,就想著再拿一件玩具來哄它,於是拿起了程穗之前給它編的草帽。
將草帽扣在團團的頭上,飼養員一邊調整著草帽的角度,一邊逗它道:「哇~團團真漂亮,快看,這小帽子戴著多合適呀!」
見草帽上有幾根冒出來的長長的草頭,感覺有些礙事,他便試著將那幾根草給拔了出來。
刺啦……
「嗯?」
當那幾根草被抽出來的瞬間,帽子也跟著從中間分成了兩半,其中左邊那半幾乎看不出帽子的形狀,倒更像是個帶著刺的瓢。
飼養員:???
程穗:……
團團:!!!
好傢夥,一下子弄壞團團兩個玩具,這下誰還能分得清你和智障的區別呢?
程穗原本還想幫著哄哄,現在,她只想替團團扇他兩個嘴巴子。
眼看著團團要「哇」地一下哭出聲,召喚出歡歡和樂樂兩位乾媽替它出氣,外面的一陽趕忙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樣東西,試著交給了程穗。
「程穗姐,我這有個玩意兒,你看團團願意玩不?」
那是一塊木雕,是一陽親手刻的。
福利院的孩子們沒有什麼玩具,一陽便親手給弟弟妹妹們做,練得多了,手藝也就變得越來越好。
巴掌大的木頭塊被雕成了小狗的形狀,雖然五官和四肢並沒有雕刻出太多的細節,但看起來卻已經很精緻了,只是這塊木雕還沒雕完,小狗的後半身還是一塊長長的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