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韓時遇已經快睡著了。
沒一會兒,身側傳來綿長的呼吸,文秀清望著漆黑的帳頂,悄悄的往外挪了一點,又挪了一點……直到手臂貼上他的手臂,她才停了下來,人卻已經羞得腳指頭都蜷縮起來了,臉頰燎原,眼睛卻亮如星辰。
她真的是,太不要臉了。
可是,就讓她不要臉吧。
她側頭,將臉輕輕的貼在韓時遇的手臂上,輕輕抱住,聲音微不可聞:「夫君,我不捨得你走。」
很不捨得。
韓時遇對此毫無所覺。
綿長的呼吸好像蝴蝶呼啦啦的飛落在文秀清的心上,又呼啦啦的飛走,又如潮汐起起落落,靜寂又,她在這樣的靜寂中沉沉睡去。
次日韓時遇一早便醒了,但他睜開眼睛卻發現床外隱隱有燈光,他半撐起身體,抬手撩起床帳,便看到只披了一件外衣的嬌小身子手裡掌著燈蹲在他的行李箱前,一樣一樣的檢查,嘴裡還念念有詞。
韓時遇不免有些懵,問:「昨晚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怎麼又檢查?」
「夫君,你醒了?」文秀清聽得聲音回過頭來:「可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韓時遇掀被起身下床,擰眉望著文秀清:「你什麼時候起的?怎麼又檢查行李了?昨晚不都已經檢查好了麼?」
文秀清不好意思的說:「我知道,可不知道為甚,就還是擔心。」
韓時遇頓時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
記憶中,從來都不曾有人因為他即將遠行而患得患失,明明已經清點過的行李,還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清點,就為了確定沒有遺漏。
見他半晌不語,文秀清有些不安起來:「夫君,可是我太笨了?」
「沒有的事。」韓時遇回過神來,再看文秀清就多了一些自己都沒察覺的柔和;「不要多想。」
文秀清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籠箱關上,把燈放到一邊,朝韓時遇走過來:「我來伺候夫君洗漱更衣。」
「不用的,我自己來就行。」韓時遇忙解決。
「夫君今天便要走了,便讓妾身伺候夫君洗漱吧。」文秀清仰頭看他,水潤的眼睛蕩漾著情意。
韓時遇哪能接受:「你不必這樣。你我乃是夫妻,理應互相扶持,而不是誰伺候誰。」
「沒有尊,也沒有卑。」
只有愛與不愛。
韓時遇說完拿過外衣披上,大步的走了出去。
「可我只是想伺候你。」文秀清在他身後輕聲說。
夫君太君子了也是煩惱。
韓時遇出了房間,才發現廚房的燈早就已經亮了。
過去一看,便見韓張氏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