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報完信就沒影兒了,倆人站在大街上大眼瞪小眼。
「我們知道他姓什麼,就能打聽他住哪裡了。」
「肯定不姓文。」滿魚篤定道,「這是她娘親的姓。」
滿燕嘆口氣,拽著他往前走。
「嘆氣是什麼意思?我說的不對?」
「就是太對了。」
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話,但是此時沒空計較。
一路打聽下來,把女兒賣給這種人的父親,也不算難找。
陳家的院門不好進,店門卻好找。
從小他們就聽聞,文織的爹在外面做了大生意,賺了很多錢,娶了一個又一個。
眼前的陳家綢緞莊卻一片蕭條,只有一個小夥計無精打采地趴在匣柜上,進了人也不起身迎接。
後面的木柜上陳列著幾幅繡品,只這樣一望,便難以移開視線。
「夥計,那些繡品的繡娘是誰?也在你們店裡?」
夥計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不客氣道:「不賣。」
滿燕還沒開口,滿魚一把抓住他的手,說:「你們都沒生意了,為什麼不賣?」
「不賣就是不賣!走走走!」
「你們想買?」從後院走出一人,是個白髮蒼蒼的婦人。
「這一看就是大家手筆,我們恐怕買不起。」
婦人卻樂了,說:「橫豎也是吃灰,你們想要,送你們就是了。」
夥計哼哼唧唧道:「賣不肯賣,送倒是大方。」
婦人笑盈盈的臉色咻然一變,「我的東西,寧願白送,也絕不讓你們占便宜!」
夥計也不依不饒道:「什麼你們我們的!這都要完蛋了!老爺也不見人,債主天天上門,就讓我在這兒應付,我也想走人呢!」
婦人快步走到匣櫃中,將擺著的三幅繡品小心翼翼收起,手指撫摸來撫摸去。
滿魚端詳片刻,上前兩步,說:「借一步說話,方便嗎?」
再次見到文織時,她坐在路邊一動不動,天冬和畢舸站在她兩邊,氣氛凝重。
兩人迅速衝上前,滿燕一把拉住天冬,小聲道:「毒死了?」
滿魚拉住他另一邊袖子,急道:「砒霜倒井裡了?」
天冬哎哎哎了幾聲,說:「還沒有呢,這幾天有債主上門,前門後門看得很嚴實。」
兩人鬆了口氣,滿魚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說:「嚇死我了,你們兩個白著臉站在旁邊,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滿燕也點頭,「還好沒有往井水裡下毒,不然一個也跑不了……」
他的尾音還沒有消散,天冬急赤白臉地要上來捂他的嘴。
呆坐著的文織緩緩抬臉看向他,慢悠悠道:「一個也跑不了?」
畢舸跳腳了,「你們倆這嘴能不能要!她就為這事發愁呢,你們送上門來了!」
「什麼?」
「小織說下毒太慢,沒法一下都毒死……」
解釋到一半,文織已經噌地站起身,準備帶著她的新謀略強闖進去下毒。
「別呀!」
「文姐冷靜!」
畢舸怒道:「你們兩個!趕緊想辦法啊!自己捅的簍子!」
倆人忙著將功折罪攔著她的路,以防她真把自己送到大牢里。
這怎麼思考!
「等一下等一下!」滿魚忙喊,「我有話要說!」
文織冷靜下來,冷冰冰的眼睛看著他,把人看得想冒汗。
滿燕也盯著他,期待他吐出一些象牙。
滿魚火急火燎的,啪地打了一下滿燕的胳膊,怒道:「你看什麼看!」
滿燕冤屈極了,「我在等你說話啊!」
「又沒跟你說話!有什麼好看的!」
滿燕咽下了一口怨氣,咬牙切齒地低聲說:「你趕緊編,打我有什麼用!」
文織的耐心已經逐漸耗盡,看樣子要打人了。
滿魚一把將畢舸推出去,說:「我真有話說!」
畢少爺一愣,忙去護臉,怒道:「滿燕離你更近,你推我!」
滿魚沖他一笑,說:「打你的話,我們都不心疼嘛。」
滿燕的腦子飛速轉起來,忙說:「手帕手帕!」
滿魚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遞給她,說:「你一直想找的那個厲害的繡娘,說不定真有希望!你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