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挺開心的,完全沒有在找鑰匙。
青年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還要和顏悅色地詢問:「鑰匙呢?」
兩個孩子露出十分震撼的表情,滿燕立刻看向小寶,說:「是找鑰匙!不是搭房子!」
他們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很認真地說:「馬上就能找到!」
「你最好把房契找回來。再說一次,正月二十一你在哪裡?」
孩子失蹤了一兩天,縣尉臉色灰敗,強撐著精神提審孫老漢被殺案中死者的兒子。
他兒子名叫孫保,三十多歲,是個賭鬼,家裡本來還算殷實,都被他敗光了。
孫保畏畏縮縮地說:「老爺,我都說過了,我和王二在一起賭錢。」
「中途回去過嗎?」
孫保搖頭,說:「是趙大娘叫她兒子來找我,我才知道我爹他……」
他說著就要哭,縣尉不耐煩地一擺手。
「你賭錢賣了家裡的地,還和你爹要過房契,發生了爭執,有沒有這件事?」
孫保立刻激動起來,說:「我是要過,但早晚是我的,我沒必要硬搶啊!林秀禾她……她一早就不想和我過了!還和隔壁那個傻子勾勾搭搭的!我爹總說是我對不起她,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天我爹總不舒服,我還待在家裡伺候,也就那天出門了一趟,誰知道出了這種事!」
滿全揉了揉太陽穴,說:「王二並非一整天和你待在一起,房契現在不翼而飛,你也有嫌疑。」
孫保急切地擺著手,說:「老爺,趙大娘可是親眼看見林秀禾和我爹推搡,她自己也承認了。爹發現她和傻子的姦情,才起了爭執,這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縣令不許仵作再來驗屍,逼迫滿全匆匆結案,他自己去看了屍體,仍然不認為那麼淺的傷口會致人死亡。
林秀禾對公公的意外死亡十分自責,審問時也沒有什麼辯駁之語。
街坊們都說,公婆對林秀禾比親女兒還親,婆婆前年去世,她至今還在為婆婆守孝。
如果都是演出來的,林秀禾又貪圖什麼呢?孫家早已家徒四壁了。
「找到了!」柴房裡傳來一聲歡呼。
守在屋外的青年比他們還高興,立刻透過窗戶去看。
兩個小孩蹲在牆角,驚喜地觀賞牆縫裡生長出的一株小花。
「這麼冷的天還有小花呢!」
他們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輕輕摸了摸,就這樣又觀賞了一刻鐘,再次把自己的任務拋在了腦後。
青年站在窗外深呼吸,咬牙切齒地想,能理解,小孩子總是注意力不集中的。
他噹噹地敲了幾下窗欞,「鑰!匙!」
兩個小孩像被驅趕的小鳥一般撲稜稜地爬起來,低著頭假裝很忙碌的樣子。
青年站在門外,心中全是絕望。
可惜他不能去面見那位縣尉,不然真想提著兩個小孩去質問他,到底怎麼教的孩子!
他聽見木門被敲了敲,門縫裡是小孩閃閃發光的眼睛。
門裡的小孩好心提醒他:「你是不是也餓了?該吃午飯了吧!」
站在背後的小寶提出了建議,「可以吃點心嗎?」
「找不到鑰匙就沒有飯吃!」
裡面一陣哀嚎,終於聽見了尋找東西的聲音。
原來孩子要這樣教育。青年木著臉想。
兩個小孩有氣無力地四處翻找,滿燕叫了一聲:「這是鑰匙吧!」
鑰匙邊上就是一個木箱子,兩個小孩蹲下來比了比,「不是門的鑰匙。」
站在窗外盯著的青年呼吸都要停止了——終於找到了,只要打開箱子!
「那就是找錯了。」小寶咻地把鑰匙向背後一扔。
他托著腮苦惱道:「騙我們!給我們一個假鑰匙!」
箱子裡就是真正的柴房鑰匙,此時被兩個小孩坐在屁股底下。
青年忍無可忍地捶了一下窗戶:「把箱子打開!」
兩個小孩迅速跳起,忙忙碌碌地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是各式各樣的欠條和當票,欠款人都寫著孫保。
青年心中略感欣慰,抬眼就看見那些欠條被他們扔出了箱子,散落一地。
小寶舉著箱底的鑰匙,興高采烈地喊道:「找到了!可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