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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一定要扔掉些沒用的東西。」他痛定思痛。

燈籠的白光柔柔地照在厲鬼的臉上, 衣絳雪仰頭,看見赤紅月光被燈籠吸收的詭譎景象。

升騰的朦朧光源里, 竟開闢出一條蜿蜒的小路, 通往不知名處。

裴懷鈞的身軀還被衣絳雪捲鋪蓋似的裹在鬼霧裡。

見到道路顯形, 他扯過衣絳雪的衣擺,示意他提著燈籠走上那條小路。

「這是什麼?」衣絳雪瞳孔浮現旋轉的蓮花, 警惕看去。

「通往『大慈恩寺』的路。」裴懷鈞氣定神閒。

「規則里說,如果聽到動物在說話,立刻去大慈恩寺參拜佛像。也就是說, 動物說話是一種徵兆, 意味著人已經半隻腳踏上了化鬼的絕路。參拜大慈恩寺的佛像,或許是唯一打斷變鬼進程的方法。當然,這也可能是陷阱, 但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能冒險一試。」

裴懷鈞補充:「鬼才能拿白燈籠;白色燈籠沐浴血月之光時,才能開啟前往『大慈恩寺』的道路。除非人與鬼同行,或者是自己變成鬼,否則無法同時達成兩個條件,規則看似留有餘地,實則在斷人生路。」

東君是仙人,不會被血月變成鬼怪;衣絳雪是厲鬼,先前就帶了一隻白色燈籠, 剛好能打開道路。

也就是他們這種配置,才能達成這苛刻的條件。

「那還等什麼。」衣絳雪把書生裹在霧裡,提著白燈籠,徑直飛入霧氣中。

夜半的邀月樓,金吾衛的血肉之槍剛好擦過裴懷鈞的靴面,卻遺憾地被隔絕道路之外。

「不准碰他!」衣絳雪揚鞭一打,將無數伸來的觸手攪斷、扯碎,漫天血雨。

他們回首一望,見邀月樓里已是地獄圖景:

沐浴月光後異化的鬼怪正在蠕動爬行,許多雙眼睛盯著即將逃離的他們。

唯有那一具高大的道袍屍首和漂浮的女人頭久久不動,矗立在二樓欄杆邊,肩挨著頭,好似在共同望向半空中出現的道路。

倘若當年,他們在察覺到被污染後,能夠及時踏入這一條去往大慈恩寺的道路,或許能有一線渺茫希望。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此情此景下,衣絳雪眸光閃動,似乎感受到曾經是修士的兩隻鬼內心的悲鳴:「把這裡的鬼解決後,我會來帶你們走。你們不該永遠留在鬼城裡。」

在兩隻鬼沒有選擇攻擊,而是轉身拖住其他鬼怪的時刻,衣樓主就為他們打出了不錯的面試分。但在黃衣厲鬼的鬼蜮封鎖里,他暫時無法使用鬼蜮,只能回頭來打包帶走他們了。

拂塵光禿,發冠暗淡。兩隻大鬼望向他,似乎聽見他的聲音,向厲鬼微微頷首,身影卻逐漸沉入黑暗。

通向未知的道路擦除了,兩位不速之客也不見蹤影。

漫長的夜還未結束,樓中除卻無數血肉觸手蠕動爬行,發出詭異的囈語外,再無其他。

等到次日的陽光普照時,他們或許又會恢復正常的鬼身。

在這座寂靜的鬼城裡,永遠地徘徊著。

*

前往大慈恩寺的蜿蜒小路上,衣絳雪左手提著搖曳白光的燈籠,右手緊緊扣住書生,似乎是怕他迷失方向。

道路前方都是迷霧,唯有一線白光破開,他們才能沿著小徑向前。來時的路在他們身後消失殆盡,這是純粹的單行道。

「書生,你覺得難受嗎?」厲鬼很關心人的精神狀態,時不時回頭瞧他,「沒有想蠕動爬行的衝動吧?」

裴懷鈞被家鬼牽著,交握的掌心寒涼,他卻彎著唇,望向衣絳雪瞳孔深處若隱若現的花紋,「自然沒有,小衣不必擔心。」

衣絳雪真心實意地誇獎:「裴,你真不是人。」

裴懷鈞笑容微僵,一時竟然弄不懂小衣是在誇他還是罵他。

又聽衣絳雪道:「你比人要厲害很多。換做凡人,聽見囈語時就會變成鬼了,你沐浴在月光下這麼久,直到現在,精神狀態還很好……」

「你很能活,也很耐殺,很厲害的。」貓貓鬼無腦誇誇自己養的人。

裴懷鈞:「……」

這真的是誇獎嗎?

還沒等他說話,衣絳雪又回頭,看向迷霧深處,紅衣無風自動,殺意騰騰:「總覺得,有東西在跟著我們。」

裴懷鈞也回身望去,「是什麼?」

衣絳雪緊抿著唇,紅衣廣袖中生長出數條鬼藤,向著來時道路迅速蔓延而去,似乎在拉扯迷霧中的某種存在。

不多時,鬼藤就將跟蹤者抓獲,五花大綁地運到了衣絳雪面前。

是一尊小型的石刻神像,慈眉善目,像個彌勒佛。背後卻雕刻著許多觸手,看上去極為詭異。

裴懷鈞認出,「這是我們剛搬到霄雲城那座鬼宅時,清理院落時發現的神像,當時我覺得不乾淨,小衣就把他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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