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韞心裡應當是有她的,顧瀾清想。
無論韞韞是將她當成一位重要的朋友,或是退一萬步說的,將她當成姐姐。
那又如何?她的身邊又沒有別人。
顧瀾清想到昨晚「醉酒」時韞韞傾身擁抱她的樣子,想到她將她攔腰抱起的力道,痴痴笑著,慢條斯理地收拾桌上殘留著藥液的鹿角杯子和凌亂的藥箱。
而在門的裡邊,林知韞正坐在地毯上,忍著疼痛一點點地給腳踝抹藥輕揉。
她不禁想,要是顧瀾清給她上藥,是不是比洗耳垂時更煎熬。
想到那個場景,林知韞搖了搖腦袋。
鬼使神差的,林知韞腦中又閃過一個荒唐的問題,如果顧瀾清不是她姐姐,自己會喜歡上她嗎?
林知韞學著顧瀾清輕嘆聲氣,虛虛一笑,世界上哪裡來那麼多如果呢?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這次入睡容易了許多,但睡前腦子仍舊是一團亂麻。
在夢裡,林知韞忽而感覺自己又回到那霧陣當中,但這次與在嘉城的那次不同。
這次,顧瀾清似乎化作了輕霧淡雲,林知韞的身前是她,身後亦是她。
但同樣地,霧不散,雲不開,她掙不出來。
猛然驚醒時,天已大白。
一轉眼,那夢中纏繞著她的人,此時正趴在床邊。顧瀾清的面上似乎覆有柔霧,有如晨光曦月之美。
夢中驚醒的餘韻未散,林知韞的心臟延續極速跳動。
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在這裡坐了一夜麼?
林知韞盯著她的面頰,呼吸也小心,生怕驚醒了她。
可若不驚醒她,便由著她在這裡繼續睡麼?
意識清醒,林知韞從被子中抽出左手,剛想去拍她的肩喚醒她。
可顧瀾清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動靜,緩緩抬起頭來,林知韞的手僵在半空中。
顧瀾清迷濛的眼對上她的,「你醒啦?」聲線喑啞。
林知韞輕點了頭,又聽見她開口:「抱歉,我擔心你的情況,就...擅自進了你的臥室。」
聽到她在解釋,林知韞莫名心上一疼,緩聲開口:「我好多了,謝謝。」
顧瀾清輕抬手背貼到她的頭上,鬆了口氣,「溫度不算很高,再量一下吧。」
顧瀾清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體溫計來,用力甩了幾下,遞給她。
林知韞呼吸一滯,她隨身帶著體溫計,難道...「夜裡你也給我量過了麼?」
林知韞徑直將心裡的疑惑問出了口。
韞韞是將她當成了登徒子嗎?
顧瀾清捏著體溫計的手指一僵,隨即溫聲道:「沒有,我貼你額頭估計的溫度。」
人工量的,林知韞為自己誤會她而感到羞愧,僵硬著手接過她手中的體溫計,「昨夜麻煩你了。」神情有些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