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末苦惱地將腦袋擱在小腿上,這一覺怕是睡不著了。
也許是因為小河邊的秋風太過撩狗,又或者是河邊的空氣著實清爽,汪白一覺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傍晚時分。
天邊的火燒雲燒盡了夕陽的餘暉, 留下大片大片耀眼的橘色,河水潺潺流動,粼粼波光在水面上跳躍, 若是伸爪去抓, 說不定會抓住幾隻發光的小精靈。
汪白來到河邊, 低頭喝了點水,默默回憶著從棲息地到這裡的路線。
水源是生命的起點,只要記得河流的位置,他們就不至於餓死。
他悠閒地哼哼著不成調的曲子,現在的生活和之前相比簡直天差地別,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一直在大興安嶺生活下去,不必再回到極地,去過那艱苦的生活。
只是狼末和狼越肯定不願意。
再美好的地方也比不上自己的家園,極地才是北極狼的歸宿。
薩摩耶嘆了口氣,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能得到片刻的愉悅就已經值得慶賀了,他不應該奢望更多。
狼末來到汪白身邊,他喜歡聽小狗唱歌,但不知道為什么小狗又不唱了,就連心情都似乎低落不少。
他俯身將耳朵貼在小狗的腹部,想聽聽小狗是不是餓了。
肚子上突然冒出來一顆狼腦袋,讓汪白嚇了一跳,等他看清後不解發聲:「狼末?」
狼末轉頭,發現這樣不太方便和小狗交流,只好遺憾地將腦袋抽回去,坐直身體:「餓了?我去給你找吃的。」
汪白搖搖頭,中午那餐吃得很飽,他現在不是很餓,也不太想動,犯懶。
就這樣互相依偎著欣賞大興安嶺的落日,似乎也很不錯。
話說回來,這裡的落日和極地的落日有很大的區別,不知道狼哥喜歡哪個。
他想問,準備塗鴉的爪子欲畫又止,萬一狼哥說更喜歡極地的落日怎麼辦,他這不是純純挑起人家的思鄉之情嗎?
嘶,還好沒畫。
汪白慶幸於自己的高情商,他舔了舔狼末的臉頰,雖然狼哥大概無法理解他此刻的內心所想,但他想告訴狼哥的是,無論是大興安嶺的日落,還是極地的日落,他都會陪著狼哥一起欣賞。
晚餐依舊是魚蝦和貝殼,離小河這麼近,當然要就近取材了。
不過這些海鮮不能多吃,魚蝦中的寄生蟲較多,沒有經過高溫處理天天吃的話,很容易遭受寄生蟲感染。
哎呀,差點忘了,他們還要給小狐狸準備吃的!
他們可真是不合格的家長,出來旅遊不帶小狐狸也就罷了,還忘了給小狐狸準備食物!
汪白趕緊環顧四周,看看有什麼能帶回去的沒有。
營地里雖然有野豬肉當做存糧,但是小狐狸未必敢吃狼哥的存糧,她可能寧可餓著肚子,也不敢觸怒狼末,很有作為拖油瓶的自覺。
怪他,只顧著睡覺了,忘了小狐狸還留守在營地,苦苦地等待他們回去。
狼末安撫地舔舐著焦急的汪白,這座森林太過富饒,捕獵對於北極狼而言簡直手到擒來。
他很快鎖定了一個目標,朝著它飛奔而去。
而後羽毛散落,狼末叼著一隻雉雞凱旋,整個捕獵的過程不超過十秒鐘,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將這頭野雞抓到了手。
借著落日的餘暉,汪白看清了狼末的獵物。
那是一隻環頸雉雞,脖子上有一條白色頸環,像是戴上了一條項鍊,因此得名。
環頸雉雞的羽毛色澤艷麗,滿身點綴著黑色斑點,羽毛的底色斑斕,因此也被稱為七彩雞。
儘管它也是大興安嶺的雞,但它和黑嘴松雞卻沒有絲毫可比性,環頸雉雞並不是國家保護動物,所以他們有口福了。
汪白吸溜一下口水,環頸雉雞雖然顏值很高,長得花里胡哨的,但它歸根結底也是一隻雞,只要是雞味道就不會差。
饞歸饞,這隻野雞是給小狐狸準備的食物,他就算要吃,也得等小狐狸吃完了再說。
回到營地後,汪白還特別做賊心虛地眺望不遠處的黑嘴松雞一家子。
遠遠的,可以聽到黑嘴松雞的歌聲,幾乎每一隻雄性黑嘴松雞都會唱歌,而且每到繁殖季,它們在跳舞之前,都會先來一場演唱大賽。
只不過它們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怎麼好聽,像極了木棍敲擊的聲音,因此也被當地人叫做「梆梆雞」。
黑嘴松雞和環頸雉雞同屬於雞形目,彼此勉強能算得上遠方親戚,隔著幾百米吃人家的遠方親戚,多少有點不道德。
他還想和黑嘴松雞們成為好鄰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