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思只好苦笑著點頭稱是。
他又如何不知道過早生育不好?但總歸娶回家來心裡才踏實不是?
但奈何未來媳婦兒有太多人在乎,他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定親了。
英國公很滿意:「元泰五年的中秋佳節,我覺得這個日子不錯。」
芙昭小算了一下,元泰五年,她也才十八歲,勉強可以吧。
「公爺!」華九思一張俊臉煞白,「還要等兩年多啊……」
裴無名不滿道:「定親後五年才迎親的大有人在。遠的不說,長安侯長女不也是留到了十九歲?」他說的是徐蕊萱。
華九思鼓起勇氣為自己爭取:「徐僉事及笄時天下正亂著……」
「大丈夫,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英國公桌子一拍,一錘定音,「就這麼辦!」
大昌建國是細節?華九思不敢怒也不敢言……
所有人都很滿意,除了華九思,他只能陪著笑,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事在人為!
但無論如何,芙昭是華九思未婚妻子這件事,在華九思的大力散播里,盛京幾乎人人皆知。
尤其恰當時,何季山的詩橫空出世,更讓芙昭的名頭愈發響亮。
此詩名為《易風吟》,詩云:紅袖移風日,青樓易繡閣。詩禮傳千巷,娥眉敢辟波。
講的是芙昭把十六樓改為書香繡樓,還興建女子書院的事。
更有人把這首詩改編成了一齣戲,一時間風靡大江南北。
皇城裡,蔣公公給元泰帝奉上一本摺子,元泰帝打開,細細讀過,忍不住念了出來:「蛾眉敢辟波。這句話也適合陳國夫人,對否?」
蔣公公笑得滿臉褶子:「陛下說的是。」
「女承母業,若是陳國夫人還在,這些事兒她也做得出來。」元泰帝嘆了口氣。
蔣公公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記掛芙昭姑娘,為何不去看看?」
元泰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元泰帝對周月芙,無疑是欣賞的,是對知己的欣賞,不摻雜男女私情。
她是第一個投軍的女子,雖然力氣天然比不上男子,但武學一道,並不是單純的力量比拼。
她的長劍如虹,鮮有對手。更兼用兵如神,率領的津水衛所向披靡,為大昌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果沒有那一支冷箭就好了。
元泰帝很遺憾,也有濃濃的愧疚,周月芙為了他的江山失了清白,喪了性命,骨肉分離,一天富貴都沒享過。
就這樣,他還剝奪了她應該享有的爵位尊榮。
雖然是為了天下安穩,少生波瀾,但這種愧疚稠得像墨,每每午夜夢回,那一箭仿佛正中他的眉心,引來刺骨之痛。
也正是因為這種愧疚,他至今都沒勇氣召見芙昭。
堂堂帝王,如何能失態?
「他們三年後成親?」元泰帝問。
蔣公公答:「沒錯,元泰五年的中秋佳節。」
屆時朝局穩固,也是時候去見見芙昭了。元泰帝親自提筆,寫了一封詔書,交給蔣公公:「收起來,成親時朕親自去。」
元泰帝的糾結芙昭當然不知道,她一直以為人走茶涼,元泰帝早就將周月芙拋卻腦後。
但她沒想到的是,父子可反目,兄弟可鬩牆,唯有死掉的袍澤之誼永恆。
轉眼臘月底,徐蕊萱急得直冒煙,衛璟他們在約定的時間都沒回來。
這幾日,芙昭天天陪著徐蕊萱去成門口枯等。
她反覆跟全知大大確認過,衛璟好得很,只是路上風雪大,耽誤了行程。但她又不能跟徐蕊萱講,只能耐心安慰。
黃昏,入城的人開始變得三三兩兩,又是白等。
徐蕊萱怏怏不樂:「我們走回去吧,車裡悶得很。」
芙昭往徐蕊萱懷裡塞了一個湯婆子:「散心可以,別凍著了。」
路過人市,芙昭指著大門道:「我當初就是從這裡被先生買回來的。」
徐蕊萱低落的情緒總算被她調動了一點兒,她看了眼人市,道:「前幾日人市里還出過亂子,我帶人平息了,說是有人躲了進去,是在逃錢莊的打。」
「尋到那人了嗎?」
徐蕊萱搖頭:「那人對人市很熟,被他逃了。」
正說著,前方突然起了一陣騷亂,幾個人拿著棍子,正追著一個人打,那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連連求饒。
「巧了。」徐蕊萱對芙昭道,「就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