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繼續跟著一眾先生學習。
但另一方面,孟靈兒又很清楚,她所想的一切其實都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她娘親如何想,若是娘親相中了,也不是不可……
程雲箏是行商,外表看著斯文,但並非轉不過彎來。聽裴回舟那般介紹,他立馬聞琴弦而知雅意,看著裴鶯的目光不由少了幾分克制。
態度也殷勤了許多。
裴鶯神情不自然,正要隱晦拒絕,卻在這時聽呯的一下巨響,他們這個包廂門開了。
被踹開的。
那木框狠狠震了下,右側那扇門甚至直接脫框掉了出來。
門朝敞開,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幾人視野里。
男人身著黑袍,頭戴玄冠,腰間別著一把同是漆色的環首刀,並非多麼萬里挑一的俊美面容,但那雙利眼卻仿佛藏了雷霆之威,勢如山嶽,積威甚重。
霍霆山目光一掃,精準定在程雲箏身上,只稍看了一眼,便嗤笑出聲。
又是粉郎白面,她這癖好改不了是吧?
程雲箏被那一眼看得寒從腳起,竟出了一身毛汗。
「您,您怎麼來了?」裴鶯驚愕。
這人還把人家茶舍包廂的門給踹壞了。
霍霆山長眉下壓,眼裡更冷:「我不能來?」
裴鶯一頓。
現在還沒出冀州,按理說冀州還真沒什麼地方是這位不能去的。
裴回舟臉色變了,已將霍霆山和給裴鶯畫餅的薄情郎對上號,不住語氣尖銳了些:「你是何人,我將我胞妹介紹給我友人與你何干?世人皆道幽州軍虎狼之師,莫不是只是行軍打仗勇猛,到了旁的時候,便一概不講禮義廉恥。你這般蠻橫的行經,霍幽州可知曉?」
裴鶯心裡道了聲不好,忙從座上起身,走到霍霆山身旁,低聲和他說:「您隨我來。」
她得趕緊把他弄走,再留他在此處,怕是要出亂子。
裴鶯瞥了眼霍霆山腰上的環首刀,生怕這刀出鞘,轉眼就將她兄長切成兩截。
說話間,裴鶯還看向跟在霍霆山身後的沙英,然而沙英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敢接信號。
以他過往經驗,大將軍怒起來非同小可,出一兩條人命都是輕的。
霍霆山見她這裡看、那裡看,就是不看他,怒極反笑:「夫人,你求旁人還不如求我。」
裴鶯終於抬眸看霍霆山,這人一雙眼深得可怕,像兩池不見底的黑潭,但她似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您隨我來。」裴鶯低聲說。
這人沒反應,不說話,也不動。
裴鶯遲疑了一息,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試著拉他到隔壁沙英開的那個包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