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星伸手關掉了蘑菇夜燈:「你把我趕回家了,氣得我睡不著。」
。。。
商毅清覺得,如果有天自己死了,那大概率是被米星的這張嘴給氣死。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長了張嘴。
用來形容米星可謂是再貼切不過了。
從最初的相遇到現在,商毅清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被米星氣得差點暴斃而亡。
他回想起自己當初在酒店那個清晨第一次見到米星所感受到的震撼與驚艷,以及隨之而來噴涌而上的怒火和跳動的神經。
老實說,米星的五官並不出彩。
五官拆開來看幾乎平平無奇,組裝在一起也沒有多完美,但這個人要命的就是他身上的氛圍感。
那種慵懶的,肆意的鬆弛感以及與絕望交織在一起的頹廢感同時出現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反差。除此之外,還讓人不禁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能夠塑造出如今的米星。
那天清晨,他就睡在酒店的小沙發上,渾身赤裸,僅僅在腰間蓋著一塊雪白的浴巾,遮掩住最私密的部位。
肌膚赤裸,他卻毫不掩飾,大大方方地展露出來。
他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也不扭捏作態。
就好像他自認為身體是一件極美的藝術品,值得展示給所有人看。
米星的指縫裡還夾著一支香菸,不抽,就放在那裡靜靜地燃燒著,如同焚香。
光落在他的唇上。
如天使赦免他此生過往所有的罪過,然後給他一個賜福。
他像是在這個熱鬧的清晨,這個萬物競發的季節里,等待——
一場華麗的死亡。
可他失望了。
他不顧隱私全然展露在商毅清面前,起身抓住商毅清的衣領,質問他:
「為什麼我沒有死?」
「我要告你詐騙。」
商毅清也想知道。
他為什麼沒有死?為什麼還好好地活著?為什麼還能夠站在自己面前氣勢洶洶地質問自己?
商毅清凝視著米星的臉。
他向來審美頗高,知道那不是一張完美的臉。
但要命的是,他此刻對米星產生了致命的欲望。
無關愛情,無關性慾,與生存有關,與他生活了幾十年從未得到的渴望有關。
在他心底的某個角落裡,一顆被壓抑許久的種子在慢慢生長發芽。
那種子的生長如同用頭敲擊著心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