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他答。
「你騙貓。」
雲覓伸手隔著被子摸了摸對方受傷的地方。
很快,一道白光出現,又消失。
「這下是真的不疼了。」
莊清淮知道雲覓用了妖法,無奈道。
「到時候醫生說我傷口怎麼好那麼快,我該怎麼回答?」
雲覓若有所思:「嗯……那應該用個障眼法。」
莊清淮揉了揉雲覓的頭:「你在我身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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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性質惡劣,已經在網上發酵了。
不過,莊清淮在醫院安心養傷,並未去關注那些。
養了半個月後,照理來說,他這樣的縫合傷應該好很多了,他才出病房。
天氣漸漸冷了。
太陽暖烘烘照著大地。
莊清淮拄著拐杖,和雲覓一起逛著醫院的花園,吹風,曬太陽。
卻沒想到,他在這裡碰見了一個熟人——莊蝶。
半年多沒見,莊蝶的狀態不算太好,她消瘦了一大圈,顴骨突出,眼神少了些傲氣,多了疲倦。
「清淮。」
「你的傷怎麼樣了?」
她看見了網上的消息,知道莊清淮受傷,卻不知道對方就在這個醫院裡住院,因此,再次見到對方時,還是頗為驚訝的。
「不勞費心。」
莊清淮依舊是那副有距離感的樣子,他淡淡笑著,一言一行都極有分寸,沒有讓莊蝶難堪。
而如今的莊蝶,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對方不再是歇斯底里的模樣,而是心平氣和在和他對話,就像是記憶深處,那幾乎記不清他幾歲時,對方的模樣。
「小鈺也在這家醫院。」
「他的身體如何了?」
二人的對話尋常,卻帶著疏離感,路過的人絕對看不出來這是一對母子。
雲覓扶著莊清淮,站在一旁一言不發,但卻是緊張地盯著莊蝶,時刻做好反擊的準備。
莊清淮注意到這點,手掌蓋住對方的手,順了順,像是在讓對方別擔心。
「小鈺……」
一提到莊鈺,莊蝶才是露出真心的笑容,但是她依舊是滿臉愁容。
「小鈺很好,今天就要出院了。」
多的,她不再多說了。
莊清淮看著莊蝶的模樣,對方今日沒有化精緻的妝容,周身的氣質柔和不少。
曾經的他,多麼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用這溫柔的一面對待自己,然而,如今的他已經長大了,不再依靠任何人,已經不再需要那所謂的母愛了。
他微微笑著。
「恭喜。」
莊蝶破天荒地說了句「謝謝」。
二人原本是迎面相遇,此時,也本該漸行漸遠。
然而,就在莊蝶要離開時,莊清淮開口叫住了她。
「我有一個問題,埋在心裡很久了,我們以後興許不會再見了,所以今天,我能問問你嗎。」
莊蝶轉身,回頭看過來。
「什麼問題?你問。」
莊清淮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開口問出了那句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說出口的問題。
「你對我,為什麼這樣。」
「明明對他卻不是這樣的。」
莊蝶聽了這話,臉瞬間僵了,她微笑著,似乎是在保持著最後一絲體面,然而,很快,隨著那些回憶不斷湧上心頭,她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你問我為什麼?」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
「哈哈哈哈哈……」
莊蝶突然大笑起來,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再次抬起臉時,眼圈發紅,眼中布滿了血絲。
「這麼多年來,他找過你嗎?」
莊清淮知道這個「他」是誰,是他的親生父親。
從他很小時,就已經沒有見過對方,甚至聽不到對方的任何消息了。
他沉默著,沒說話。
莊蝶的情緒激動,隱隱有崩潰跡象。
「他沒找過你,他根本沒找過你。」
她像是幸災樂禍一般,指著莊清淮道:「他對自己的親兒子都這樣,對我,呵呵,我不在乎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當年我多愛他,給他股份,但他卻轉移資產,背著我養了多少個女人,要不是我那天出差臨時取消,我還看不見那一幕呢……他們在我的床上,你說他們在我的床上幹什麼!哈哈哈哈,我早就不在乎了!」
可是說著說著,莊蝶便捂住自己的肚子半蹲下來。
「我恨他。」
「我恨他!」
她皺著眉,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