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小心覷向他,卻見魏桓腳步停頓了頓,然後加快步伐,遁入了黑夜中。
……
特意挑選出高領的衣衫遮掩住脖頸間的痕跡,青柏又著意多撲了粉,以掩飾魏皇后臉上過於媚人的紅暈。
但一切偽裝,都藏不住魏皇后那雙像星子一般亮起的眼眸,她看著銅鏡中春風滿面的自己,如天下所有飽懷情愫的少女那般天真地問:「兄長今晚還來嗎?」
「太傅的意思,在您成功受孕之前,他每晚都會
來。」
撫著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魏皇后幽幽嘆了口氣,「要是我不會懷孕就好了。」
青柏並不答話,為著魏桓的大計,徽音殿的宮人遣走許多不說,除她以外,其餘人如今都在外殿侍奉,此刻給皇后抹頭髮的桂花油沒了,也只能她這個長御親自去取。
大殿外頭靜悄悄的,看守庫房的宮人不知藏哪裡躲懶,青柏正細細翻找,忽然聽見庫房深處響起一聲驚呼,「果真?竟有這樣的童謠,你是從哪裡打聽來的?」
「噓,小點聲。還用打聽,如今整座建康城都傳遍了,也就是咱們宮裡還沒傳開。鳳凰棲桑不棲梧,尾羽垂落沾泥漿——這指的不就是我們皇后娘娘她在宮裡……」
兩個宮人的議論聲戛然而止,因為青柏猛地推開遮擋的屏風,轟的一聲響,她的面容無比冷峻,「你們在說什麼?」
「鳳凰棲桑不棲梧,尾羽垂落沾泥漿。龍巢空空生蛛網,白額吊睛守明堂。瓦上霜,井底月,紅頂鴉兒啄殘星,血浸玉階才清朗。」
輕聲念著紙上所抄錄的童謠,魏桓面色不變,攥著紙張的手卻越捏越緊。
眼見那紙張在太傅手中成了個紙團,下首的幕僚愈發站站,「鳳凰棲桑、尾羽垂落,暗指皇后穢亂宮闈,龍巢空指宮中陛下失蹤,而白額虎守門則……則直指太傅專政。如今這首童謠已經傳遍京城,太傅,我們當及時應對呀。」
手中紙團被狠狠擲出,魏桓眉心虬結,冷聲道:「這些機密要事,民間如何會得知?還傳得滿京城都是——一定是宮中或是我們府里出了內鬼!」
「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該死的叛徒挖出來碎屍萬段!」
「太傅且慢!」幕僚慌忙攔住魏桓,「清查內鬼固然重要,可當務之急,是堵住朝里那幫老臣的嘴!咱們的人固然勢力龐大,可江左其餘世家從來也不曾真心臣服,如今出了這樣大的紕漏,他們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以期狠狠咬上咱們魏氏一口。」
沉吟著點了點頭,魏桓問:「你可有良策?」
「這諸多暗指,最厲害的一樁不過是陛下失蹤,只要陛下現身,其餘流言自然不足為慮。」
魏桓眼眸閃爍,「你的意思是……」
「偷梁換柱?」
「魏桓竟會有這般大的膽子?!」
蘇蘊宜正著著拐杖艱難行走,聞言腳下一歪,險些摔倒在地,幸而裴玄時時在側看護,及時伸手將她攬入懷中,「他連行刺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找個替身坐龍椅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後來我又仔細想了想,」蘇蘊宜遲疑著說:「若魏氏刺客的目標是你,當天他們就該緊追不捨才對,可他們刺中我之後就撤退了,是否說明魏桓本來想殺的就是我,而並非想弒君?」
「那便更可惡了。」裴玄面色平靜,眼神卻冷寂,「若是殺了你,豈非比直接殺我更痛?」
蘇蘊宜忙揉了揉他的臉,「好了,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麼?而且你看我傷口恢復得多快,都能走了……」
他們在這頭你儂我儂,一旁圍觀的褚璲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呃,陛下,既然魏桓已在預備著替身,咱們這頭該如何應對?」
「等。」
「等?」
「不錯。」裴玄目光沉沉,望向建康宮的方向,「等一個好消息。」
第83章
蘇蘊宜想了想,笑道:「倒還真是,無論對於魏氏,還是對於我們而言,都是好消息。」
兩人彼此相視一笑。
這對夫妻說話如同謎語,褚璲個武夫可搞不懂,他看看這個又瞅瞅那個,迷惑地撓了撓頭,還是沒想明白,乾脆走到外頭練武去了。
眼見褚璲出去,裴玄扶了蘇蘊宜往裡間走,「差不多又可以換藥了。」
落下帷幔,撩起上衣,蘇蘊宜的傷口表面已經癒合,只剩暗紅結痂的刀口,如同蜈蚣爬在她雪白的小腹上,無論何時看來,裴玄都覺刺目。=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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