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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蘇氏糧倉起火之初,裴七郎便得了手下人的消息。

「……那蘇氏長公子倒是確個精明人物,並不肯輕易上當,現其已命人前去取蘇氏先家主遺留之手書,不知蘇五氏女所書之字能否矇混過關。」

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

蘇治親自領著隨從前來拜謁裴七郎,笑語宴宴,態度誠懇,一來就表明了吳郡蘇氏心系朝廷,這幾日竭力尋摸調動,集通家之力,終於從各處糧倉湊夠了五萬石糧,願全數用於受災民眾云云。

從五百石到五萬石,蘇氏態度轉變之快,僅僅是那因為來路不明的四個字。

裴七郎心中譏笑,面上卻作大為感激狀,再三謝過蘇治,才將人送走。

他倚在月洞門旁,噙著淡笑目送蘇治遠去,問:「為何那幾個字的字跡竟會與蘇氏老家主一般無二呢?」

手下道:「這想必只有問蘇五氏女本人了。」

裴七郎深以為然。

這頭了結一樁大事,蘇蘊宜心頭巨石也隨之落下,由倚桐伴著走在回院子的偏僻小路上,兩人輕聲說著話。蘇蘊宜道:「今兒個你拿銅鏡將日光折曬到草垛上時,沒被人瞧見吧?」

倚桐搖搖頭,「放心罷女郎,今日主家祭祀,僕婢們都各自躲懶去了,糧倉那頭兒管事的和幾個小子,更是聚在一處吃酒賭錢,好不快活。若非我扔了幾顆石子提醒他們,只怕要等整個糧倉燒起來,他們才發現得了呢!」

蘇蘊宜愈發放心,點點頭,「原準備拿去賄賂糧倉那幾個小子的銀兩既然沒用上,你和桃葉、杏枝三個便拿去分了吧,昨兒個晚上也辛苦你們了。」

為了演好今日這一齣戲,蘇蘊宜昨晚帶著自己的三個侍婢悄悄溜去了糧倉,原本是打算拿錢堵上看管糧倉那幾個人的嘴,誰知偌大糧倉彼時竟無一人值守,管事的和底下人都不知溜去了哪裡,這倒便宜了蘇蘊宜,領著倚桐等三人一齊把草垛挪開,待她揮毫潑墨寫下「散糧得活」四個大字後,再照原樣將草垛壓上。翌日命倚桐掐准了時機,趁著日頭毒辣之時,取了銅鏡將日光引到草垛上,果不其然一會兒草垛就燒了起來,成功引來眾人,這便有了今日的「祖宗顯靈」。

蘇蘊宜對手下人向來出手大方,從不苛待,因而她院子裡的人一向對她是忠心耿耿。倚桐一聽另有獎賞,更是喜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嘰里呱啦說了一堆奉承蘇蘊宜的好聽話。

蘇蘊宜聽著聽著,面上的喜色卻漸漸淡褪,想起方才長兄蘇治命人去取祖父手書的一幕,更是心頭戰戰,浮起難以言喻的後怕來,」

此事如此兇險,險些就要暴露,若非為了那裴七郎……要不是因為他,我豈會行此險招?」

倚桐一怔,正要詢問,眼角餘光卻瞥見身後緩步出現一道人影,她扭頭一看,那來人青衫緩帶,身姿如圭如璧,可不正是裴七郎!

裴七郎伸出食指豎在唇前,又擺擺手,示意倚桐退下。

剛巧此時路過一座假山石,蘇蘊宜只把那石頭當做是裴七郎,提起裙擺抬腳便踹,「姓裴的,你真是可惡!可惡!可惡!」

身後忽而一聲輕笑,隨即撲面一陣青竹香風,蘇蘊宜忽覺眼前一黑,待回神時,整個人已被壓在嶙峋山石上動彈不得,偏生兩眼被蒙住不得視物,所能感知到的只有身前那人近在咫尺的鼻息,和他透過薄衫傳來的體溫。

一驚之後,蘇蘊宜迅速回神,身在吳郡蘇氏宅邸內敢如此膽大包天,而倚桐在側卻毫無聲響,此人是誰她自是心知肚明,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用了方才踹假山的力道抬起一腳踢在裴七郎的小腿上。

裴七郎果然「嘶」地疼得倒抽氣,卻不曾挪開身子,只放下捂著蘇蘊宜眼睛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卿卿怎的如此狠心?竟對我下如此毒……腳。」

蘇蘊宜冷笑,「原來是表哥啊,我還當是哪個見色心起、狼心狗肺、沒臉沒皮的登徒子呢。」

被指槐罵桑了一通,裴七郎非但面不改色,反而伸手捏起她的一縷秀髮於指間把玩,幽幽嘆道:「與卿卿數日未見,在下心中實在思念,還望卿卿見諒。」

仿佛他們真是什麼兩情相悅的眷侶一般。

蘇蘊宜不悅地拂開他的手,低低斥道:「裴七郎你發什麼癔症?你叫我做的事我已經辦成,你我錢貨兩訖,你還來找我作什麼?!」

「卿卿此言,真叫我傷心。」裴七郎道:「什麼錢貨兩訖,倒像你我之間不過交易一般。」他話雖如此說著,手上倒鬆了力道,往後退開兩步拉開了距離。

蘇蘊宜趕忙低頭整理秀髮,聞言瞪他一眼,「難道不是嗎?」

裴七郎嘴角浮笑,壓低聲音道:「可我記得,那夜卿卿孤身到訪,說的卻是我心悅七郎,只願將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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