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宜第一次聽見話這麼多的人,剛開始他還回答,後來蹙眉加重了送進去的動作,再次俯身堵住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不說話的夏遂安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了緋色的染缸里,濃長的睫毛隨著動作上下起伏,穆延宜的眼神暗了下去。
帶夏遂安回來的原因說起來好笑,是因為他沒想到過夏遂安看起來纖瘦的身板下後竟然穿了那麼多的衣服。
他那天中途去上衛生間,聽見隔壁的侍應生討論和自己同行一起來的楊老闆,喜歡小男孩,有些見不得人的癖好,進過他房間的人第二天都要抬著出來。
有些宣洩自己情緒的癖好很正常,只是合作夥伴,他沒打算去插手人家的私生活。
這種想法一直持續到看見夏遂安之前。
男孩年紀不大,長得乖巧漂亮,和北方的凜冽寒冷格格不入,仿佛是不屬於這片世界的人,一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仔細看才能看見他眼底的煩躁。
穆延宜有一瞬間想到了和自己並不親近的弟弟。
他人生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只是沒想到他救下的不是一隻兔子,而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在酒店的時候好,男孩自覺脫下衣服那一刻穆延宜才終於清醒,能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的人怎麼可能單純得像張白紙。
一次結束後,穆延宜體諒夏遂安是第一次,緩緩退了出來,剛才喋喋不休的嘴沒力氣說話了,一張一合的,上面還掛著什麼,看得穆延宜眼神逐漸變深。
夏遂安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一片扇形陰影,顫抖了幾下後睜開了水潤的眼睛,問:「還來嗎...?」
-
夏遂安平時一個人習慣睡到中午,但是現在旁邊多了個人,加上身體哪裡都不舒服,所以醒的時候天還沒完全的亮起來。
他含著淚花打了個哈切,抬手要揉眼睛,就牽動了哪裡疼的嘶嘶直抽氣。
緩了一會夏遂安才小心翼翼挪了下身體,沒感覺到有什麼,他模模糊糊記得昨天半夜有人像拿雞腿一樣拿起了他的腿然後開始清理,現在看起來自己的老闆還算是個人。
他湊近穆延宜仔細的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唇鋒利冷冽,上面還有自己昨天咬到傷口,幾個大家都有的五官拼湊在一起看著就比其他人要值錢。
夏遂安觀察了他好一會,磨了磨牙後乖乖躺了回去。
今天挨草,明天金幣多多的爆。他替自己的屁股原諒了穆延宜。
天還沒徹底的亮,夏遂安閒不下來,呆著也無聊,連天花板上的燈有幾顆小碎鑽都數的清清楚楚,然後又拿手機搜碎鑽多少錢一顆,結果發現這玩意成斤賣。
扔掉手機撇了撇嘴,他烏龜一樣的爬起來,忘了自己衣服脫在哪,乾脆光溜溜地出了臥室。他離開後床驀地輕了一塊,床上另一個睡眠質量本來的淺的人輕蹙眉梢。
夏遂安躡手躡腳地關上門,一瘸一拐地扶著牆想去找水喝,但他沒穿衣服,剛一出臥室就被凍了回去。
輕手輕腳的原路返回,就快要回到床上的時候他餘光隨意一撇,突然停了下來。
面前是一塊等身試衣鏡,鏡子裡的人白晃晃的,幾個地方的紅色痕跡不太明顯,只有腳踝上那顆小痣遭了秧,上面還多了幾個牙印。
夏遂安沒在意這個,眼神從上到下掃過鏡子裡的自己,側身,視線盯在某個地方,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突然喃喃自語:
「我的屁月殳可真翹啊——」
被他吵醒剛睜開眼睛的穆延宜聽見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第3章
欣賞了一會鏡子裡的自己,夏遂安突然聽見一道低沉聲音:「還沒看夠嗎?」
他回頭,這才發現穆延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蜷縮了下腳趾,他不知羞恥的和穆延宜打招呼:「老公早上好。」
穆延宜沒應,坐起來,隨意拍了下床邊。
夏遂安本來就冷,見狀幾步鑽進了被裡,被窩裡殘留的體溫早就已經完全消散,他下意思湊近了穆延宜,隨後聽見穆延宜說:「讓我看看,破了嗎?」
嗯?什麼破了?
他和穆延宜對視一眼,終於在他平靜的目光下明白他在說什麼。
身體僵了僵,夏遂安想擠出一絲笑,嘗試了下,沒成功:「不用了吧...」
草草還可以,看看就算了,他們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穆延宜不說還好,這樣一說他才感覺到痛,倒也不是有多劇烈,但是一直又灼痛感,特別是剛才走的那兩步,步伐摩擦的時候是折磨。
他重新躺回去,被子蓋住下半張臉,故作鎮定:「老公技術好,一點都不疼,就跟蚊子咬了沒區別。」
感覺這麼說有點詭異,夏遂安補救了一句:「比蚊子大多了。」
「...」好像也不是很對。
穆延宜哼笑了一聲,沒在意小孩在那糾結一句話,大不大他不知道,至少昨天某人的眼淚不要錢似的一串串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