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聽見那位敵人到底的沉悶聲響,伊琳手中的刀才轉出漂亮的弧度,重新收入刀鞘之中。
她發出一聲嘆息:「老了,僅僅只是活動兩下身體就承受不住了,以後上戰場這種事情還是得依靠年輕人啊。」
另一邊,失去了盾牌掩護的弓手根本無法在艾斯塔的攻勢下支撐多久,很快便已經被雷霆劈成焦炭,再也看不出原本究竟是什麼容貌——死後,他倒是可以和他的兄弟在容貌上有所區分了。
城牆之下,龍葵仍舊在敵人堆中衝殺。耳邊雷霆風暴的聲音逐漸轉小,昭示著上面也已經進入了戰鬥的尾聲。
「真麻煩,我這邊還得處理一段時間,明明只需要投降就好。」她對著自己面前的敵人指指點點,下手卻沒有絲毫手軟,每次攻擊必然帶走性命。
其他魔女也在幫助自己對眼前的敵人進行處理,但進度卻還差一大截。那些士兵前仆後繼的頂上缺口,絲毫沒有恐懼可言,倒是讓她想起了之前見過的感染者。
但沒有恐懼並不能幫助他們更好的抵禦敵人,仍然在源源不斷地丟掉性命。
這些人臨死前地表情猙獰,像是地獄而來地惡鬼,似乎是想要因此將她嚇退。但龍葵並不會因此而趕到恐懼,只會因為他們地行動而感到惋惜。
直到最後一位礙眼敵人的頭顱被割掉、城鎮的大門被轟開,龍葵才喃喃自語道:「第四個城鎮。」
她挺直了腰背,跨過屍體走入城內,直到有同伴拎著一袋不知名藥劑,大喊著從城牆上跑下來:「這種藥劑......」
「這種藥劑和之前在我們城內造成感染的藥劑成分差不多,也就是說這些士兵大多數可能已經服用後被感染了!」
......
...
「董可音」在一片虛無中睜開了雙眼。周圍沒有任何景物,只有一片黯淡的灰色,只有不知多遠處存在的影子。
如今,或許應該叫她「維塔莉忒絲」了,甚至就連她原本的名字都幾乎無人再稱呼僅剩下些許過往的迴響。
這才是她不喜歡這裡的原因,這片空間根本沒有一絲人氣,根本沒有人間應該擁有的熱鬧。和冒險者們一同喝酒、和姐妹們外出探險
自己這次在下面的時候,怎麼沒有想著多出去走走呢?維塔莉忒絲頭一次感覺到了「後悔」,包裹著她的心臟讓她的心臟仿佛懸掛著巨石,始終在向下墜落。
不僅僅是後悔沒能多在外面逛逛,她已經開始思念僅有短暫相處的同伴們,迫不及待想要與她們匯合、分享自己的心情。
她已經回到此地有一段時間,過往的記憶全部湧入腦海中,至今仍未完全理順。
但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就是把入侵者儘可能的驅趕、拖延。維塔莉忒絲的目光放在那靜止不動的虛影之上,只能勉強看清楚這位的臉型還不錯,卻無法在更近一步觀察。
但這張臉卻和記憶中穿透她胸膛、奪走她大半神格的「怪物」重合,每一次注視都會讓她感覺到鑽心之痛。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維塔娜姐姐?」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每一次都令她感到噁心想吐。
她沒有回應,而是任由聲音在耳邊蠱惑卻不為所動。
「明明獲得神格的過程如此痛苦且漫長,獲得之後也仍要打磨。你只需要被保護、被寵愛就好了,又為何要如此努力?」
「夠了,閉嘴——然後給我滾。」受夠了喋喋不休,維塔莉忒絲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鋪天蓋地的光元素將那虛影徹底籠罩。
但聲音沒有停止:「你們應該生活在我創造的幸福之中,而不是現在這樣四處奔波,然後被殺。」
「每個人都有應該有追求,你為何是一片空白?」
這東西在干擾判斷。她連續深呼吸,將躁動的內心全部壓制。從回來之後,她便應該做好面對這些不為所動。
通過過去漫長的記憶,維塔莉忒絲也理解了過去為何她自己會選擇將自己分開——抵禦侵蝕,需要堅定的人格以抵擋;想要磨礪她的意志,才能讓她不會「關鍵時刻掉鏈子」。
如今她僅剩的乾淨人格已經回歸,更加拖慢了對方污染的速度,甚至還隱約有向外反推的跡象。
她們會成功的。維塔莉忒絲想,如今已經是第二次嘗試,準備也已經儘可能萬全,自己也該解脫。
「為什麼要解脫呢?」她再次聽見了不屬於她的聲音在大腦中迴響,接觸到她腳踝的觸感幾乎快要將她的理智摧毀,「留在這裡,一起陪伴著我不好嗎?」
「然後你們一塊兒,全部停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