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艾斯塔好像確實很少有對什麼東西表現出興趣,再加上因為進入流放之地的兩百多年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狀態中,估計也沒什麼機會玩耍。
簡而言之,她似乎並沒有學會如何「放鬆」自己。
「……在想什麼?」艾斯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眼前晃過一道不安分的黑影。
像是早已養成了習慣一般,龍葵一把抓住眼前晃動的影子,感受到手心中源源不斷傳來的冰涼粗糙感。
等到她的注意力終於重新回到現實,她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鬆開了握在手中的尾巴尖:「不好意思。」
反倒是艾斯塔絲毫不在意被冒犯的事實,又問了一遍:「剛才,在想什麼?」
「在復盤白天的工作,有不少事情我都得重新學習,和之前我的常識差太遠了。」龍葵不太好意思跟她說「自己在想她」這件事,便隨便找了個藉口。
不過她後半句確實是實話,魔法和各種不同於「平行世界」的常識已經開始改變她的思想,讓龍葵意識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局限性,因此嘗試著進行改變。
艾斯塔深以為然的點頭:「確實,就比如說那些鬧事的人,你並不需要跟他們講道理,暴力帶給他們的教訓遠比口頭上要深刻。」
她知道龍葵指代的是哪方面,也因此沒有指明。曾經她因為某個約定前往了流放之地,堅信著對方會遵守,最後卻換來了沉重的背叛——當時她真正想保護的人早在她前往流放之地時便已經身亡。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或許正是因為一次違約,她才遇見了如今的同伴。
剛開始的時候,艾斯塔並不清楚龍葵是從異世界到來的人,只是覺得她的措辭語句好像不太像波拜特王國的百姓,帶著點異國的口音。
大陸上的國家數量不少,甚至還有的種族常年居住在水中,擁有不同的語言腔調也很正常。還是龍葵自己無意間提出來才被她知道這件事情,在那之後,她難免對那個世界生出來點好奇。
異世而來的人類......嗎?
「不過呢,我還有一個小問題。」龍葵的聲音輕緩,「明明按照距離上來說,流放之地與伊斯塔特實在太過接近,又怎麼能夠發展成『商業之都』?那些商人真的不會被魔女的名聲嚇跑嗎?」
「這個啊。」一直充當嚮導的艾斯塔罕見的卡了殼,大腦飛速運轉。
她確實相當了解魔女隊伍這二百年來的變化,也能夠說出眾多歷史典故,卻偏偏在這個問題上卡了殼。
就算是二百年的清醒時間寥寥無幾,換算成常人擁有的時光也應該足有七八十年,足夠她將魔女們的藏書翻越一遍,並挑選出自己感興趣的通篇背誦。
但其中似乎並沒有講述過伊斯塔特為何會變成「商業之城」。
在她的記憶中,兩百年前伊斯塔特就已經異常繁華,幾乎每天都能夠看見新商隊。甚至這種程度的繁華還可以追溯到更早時間的「遠古」時代,傳說哪怕是在污染盛行的年代,伊斯塔特便已經存在。
「或許是因為一個傳說?」艾斯塔尾音上揚,語調中也帶上了不確定,「相傳初代聖女對這座城鎮施加了祝福,才讓伊斯塔特持續擁有活力且永遠安全。」
「這話你信嗎?」聽到解釋的龍葵面色複雜,「要是這個所謂的『聖女庇護』這麼靈驗,現在伊斯塔特就不會是這種死氣沉沉的狀態,也不會遇到之前那種異常的污染獸潮了。」
在各種傳說甚至是官方放出的資料里,光暗還是不折不扣的對立面呢,現在還不是和她們相處的好好的。
「唔。」太陽穴處蔓延的暖流讓她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完全堵在了喉嚨中,隨後很快蔓延致全身並消散。
「你……身上的這些紋路是……」艾斯塔伸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頰,卻又收回手在她眼前張開了一面淺色的鏡面,展示她異樣的臉頰,「限制法術?」
龍葵終於看清楚何為「限制法術」,紅黑色的紋路幾乎密布了她的整個左臉,自眼睛向下延伸,像是流出的血淚。
但這次她並非是因為緊張情況下的激烈使用魔力,而是在獲得大量魔力後觸碰到了原本的限制邊界。
隨著限制法術的逐漸消退、隱匿,原本在體內橫衝直撞的痛感也已經消退。龍葵原本沉寂的精神空間終於有了動靜,原本一直處於沉眠狀態的艾拉終於清醒過來,重新出現在現實中。
「你誰啊!?」出人意料的是,艾拉對「從未見過」的艾斯塔表現出一定的敵意。
這算什麼?龍葵迷茫的撓撓頭皮,緩緩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