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銜蟬的瞬間,花沸雪三人便如離弦之箭,沖了過來。
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太玄道君又是如此形容,他們深知此事無法善了。
花沸雪早脫下了黑斗篷,一身白骨在紅紗之下顯得綺麗可怖,秦含玉橫刀向前,魔氣沖天,金不禁可能是唯一較為正常的人。
九州修士們將大坑團團圍住,居高臨下。
蓬萊島四人背對背而立,與彼此交付後背,與九州為敵。
太玄道君在弟子的攙扶下站起來,面目猙獰,聲音沙啞:「蓬萊島窩藏邪修,禍亂九州,罪不容誅!本座號令崑崙宗弟子,號召九州有識之士,合力殲滅蓬萊島!」
蕭銜蟬冷笑:「邪修?我們哪有你邪。」
她拋出萬世太平硯,硯台含著一汪水,水滴漸漸凝成水幕,水幕上赫然顯示蕭銜蟬自從進了刑獄峰都遇到了什麼事。
人群霎時躁動起來。
「崑崙宗的雲陽仙尊竟然沒有飛升?」
「他竟然搶奪他人靈根,因此而死!」
「崑崙宗不配為我仙門之首!」
「那妖修妖術惑眾,大家不要相信她。」
「是了,吾等正道修士,哪能相信妖修。」
「殺了他們,為蓬萊島正名!」
兩方修士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忽有一修士指著坑裡一處結界道:「那裡還有個人!」
煙塵漸散,結界消失,坑底的身影逐漸清晰,蒼白的面容,劍眉星目,一襲殘破的紅袍,脊背挺直,氣度非凡,隱約可以窺見曾經天
之驕子的風範。
「不可能……」
一名崑崙宗長老踉蹌後退,手中的劍「啪嗒」落地,緊接著,幾乎是所有九州大前輩們手中的法器都落地了,噼里啪啦響聲不斷。
年輕修士們茫然四顧,卻見各派長老、師兄、師姐皆面色恍惚,仿佛見了鬼魅。
一位崑崙長老更是直接癱軟在地,嘴唇顫抖:「不可能,他死了,他一定早就死了……」
謝無柩緩緩抬眼,忽的輕笑:「諸位,別來無恙。」
一白髮蒼蒼的崑崙宗長老突然彎腰,一揖到底——
「見過大師兄!」
十餘名崑崙宗長老緊隨其後,齊刷刷行禮:「見過大師兄。」
這些長老都是崑崙宗各個峰頭的鎮峰長老,在九州地位超然,他們如此作派,驚了九州眾修士一跳。
看到謝無柩臉的左洞明和青三娘眉峰狠狠一跳,竟然是他!
一名修士突然反應過來:「你……你不是那個血洗原氏一族,屠了三門一宗的那個……」
蕭銜蟬挑眉,斜看了謝無柩一眼,血洗?屠殺?這小子交代他的過去時可沒和她說過。
謝無柩微含嘲意的表情一僵,突然捂嘴咳嗽:「咳咳咳,啊,好冷~」
他一個蝴蝶輕舞似的旋轉,然後嬌弱地靠在蕭銜蟬的背上。
蕭銜蟬嘴角抽搐,圍住天坑的九州修士嘴角抽搐,知道謝無柩真實身份和過往的修士覺得天都塌了。
即便有謝無柩這個插曲,但此處凝滯的氣氛絲毫未減。
太玄道君胸膛劇烈起伏:「蓬萊島勾結邪修,又夥同我派叛宗惡徒,圖謀不軌九州修士人人得而誅之!」
「且慢——」
天際忽現蓮香,女桑道君踏雲而來,她身著素白紗衣,頭戴白玉蓮花冠和逍遙巾,手持拂塵,面露慈悲之色,宛如觀音。
「太玄。」她開口,聲如清泉漱玉,「你與雲陽、雲家勾結,奪人靈根之事證據確鑿,而今不思悔改,還要一錯再錯嗎?」
她一甩拂塵,一隻留影石落地,點點靈光映出一幅畫面,雲陽仙尊手持被蝕仙絲包裹的靈根,太玄道君在側護法的畫面清晰可見。
「自從得知關龠雲家奪人靈根之惡事,本座實在痛心,又恐是誣告,於是多方尋找證據,終於,在一個雲家老僕手裡拿到了這個留影石。」
她轉向眾人,眸光澄澈如琉璃。
「今日請九州諸位共審太玄,還無辜修士一個公道。」
崑崙宗的修士頓時炸了,一時覺得太玄道君不能受罰,恐傷了崑崙宗一派威嚴,一時又覺得太玄非受罰才能證明崑崙宗的公正。
而九州其他修士巴不得太玄趕快以死謝罪,太玄死了,崑崙宗青黃不接,無頂門立宗者,他們的門派才好往上爬,搶占九州無冕之王的位置。
就在眾說紛紜之際,太玄道君眸中幽光驟閃,他袖中暗掐遁身訣,身形忽如青煙般虛化。
「哪裡逃!」蕭銜蟬兩道法術砍去,卻只斬落半截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