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的。」
這回輪到暮瀟皺眉:
「這紅樹林玩偶里的靈魂,全都是你勾來的?」
「對哦,」江安語凶神惡煞地問,「這些鬼魂都是怎麼回事?你見過神女沒有?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夢藍大喊冤枉:
「不是,這裡的靈魂皆受神女驅使,整個神女島有強大的力量為神女所用,她是這裡的神。因為我們村子得罪了她,她便要徹底毀了我們村子。」
「你們村子怎麼觸怒了神女?」江安語想起早福的話,「難道你們村有很多人都死在了神女像前?」
「是的……為情所困,死了不止一個人。愛情神話更像是一個害人神話……」
江安語不解,難道這裡曾經真的是一片聖地,但因為陰魂聚而不散,成了藏污納垢之所,是以惹怒了神女?
可是天底下哪有什麼聖地?
天地大,萬物存在即有理,這世上沒有至清之地,相對的,也沒有至暗之所。
太極端往往意味著不對勁。
江安語想不通的地方還多著,於是問道:
「有生肌花保存身體,他們怎會心甘情願留在這裡?」就沒有鬼魂想逃回去?
女鬼:「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安語順著女鬼下巴指的方嚮往前走,走到茂密的林子裡,看到了掛在樹上的奇形怪狀的玩偶娃娃,像是自殘過一樣破敗不堪。
一張張陌生的臉閃過,虛影浮現又潰散……表情或驚懼、憤怒、挫敗、猙獰……這裡是失敗者的大本營,混沌壓抑。
在無數暴躁破潰的虛幻泡泡中,江安語也聽見了嘈雜的聲音在她耳邊嗡嗡個不停。
有兒時周圍人的貶低與辱罵、巫疆王虛偽的甜言蜜語,後來變成背叛她的敵人,還有暮瀟冰冷的面容厭惡地看著她:
「你不是她,別痴心妄想。」
原來有些東西不想,不是消失了,只要有鉤子,就能從潛意識裡拔出蘿蔔帶出泥,烏漆嘛黑全倒籮兜頭澆下。
被人輕賤,沒有人愛,存在即無意義,都是人類最能共情的東西,那些悲憤的、傷心的、苦澀的情緒通通都消化不良的往肚子裡咽。
江安語忽得狂躁起來,想起自己在這裡遭受的一切,被排擠被孤立,被灌輸上位正統,被「矯正」得像個行屍走肉。每一個經歷小細節都被放大成消弭不了的情緒,往大腦直涌。
「小語!」
暮瀟剛拉住雙眼通紅的江安語,她就爆發了。卻是轉了個身,對準了目標。
無數冰尖像暴雨梨花針一樣向女鬼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