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常年戰亂、打來打去,發羌這個地方早該剝去了一層又一層皮了,但它擁有沿河流域最寬廣肥沃的平原,草肥莊稼美,天然礦物資源豐富,加上土著愛搶愛埋,竟也是「蠻荒」與機遇並存之地。
因此生活在發羌的民眾,往往是半遊牧半農耕的。經過漫長時間的遷徙,各地人民流動融合,文化早已互相滲透。
亂象叢生,大家早習慣了。
南明的騎兵一進入這裡就換下了有身份標緻的行頭和旗幟,從外表來看只能看出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其中一千精銳重騎,卻看不出是哪方人馬。
蘇歌和暮瀟商議,若是遇到發羌族的士兵和山匪,就假裝是最大割據勢力豪紳殷魏然的下屬。
反之亦然。
整隊剛進入邊境就安頓休息,多少有些打擊士氣,蘇歌找胡軍醫和派人在城中尋覓醫者的事情很快傳開了。
秦王給他們的任務是有時間限制的,大家都是有令在身。說來說去,很快引起了騎兵長的不滿,和幾個比較衝動的騎兵找到了蘇歌面前。
騎兵長是個虎背熊腰的女人,說話也粗聲粗氣的:
「怎得剛出了國門就不走了,陛下交代的事情壓得蘇都尉喘不過氣,蘇都尉卻要因為可憐一個外族人讓大家乾等著嗎?帶這麼個病人也是拖累,何不丟下她,讓她趁早有病治病有傷治傷去?」
他們是騎兵,本就勝在速度。
連夜趕路,風雨兼程。從皇都向西出發到發羌邊境,已經取得了先機,可不能在這裡亂了節奏。
「是啊,我們師從虎師,是嵐將軍的部下,從北境千里迢迢而來供都尉差遣替陛下辦事,跟巫疆的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非要帶著這個累贅?」
其他人也在幫腔。
蘇歌面有難色,安撫道:
「你們……莫要胡說。侍郎大人是巫疆來使,南明與巫疆交好,此番隨行陛下也是准了的……不可……」
「我們又沒說錯!她是哪裡的來使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耽誤了正事也不是她受著。行軍打仗豈是兒戲,軍隊不需要吃閒飯的。」
暮瀟本來就在隔壁營帳,聽著這邊在爭吵,便過來看看什麼情況,也聽了個大概。
「發羌之行蘇都尉全權指揮,你們僭越了。」
暮瀟手扶著議事桌的主位,冷冷的看向騎士長:
「還是說,你想代替蘇都尉坐這個位置?」
「況令行禁止,諸位都是沒操練過的新兵,連軍令如山的道理都不懂?」
騎兵長和幾個騎兵被軍令堵的說不出話來,但心裡總是不服的。
不過太仆寺把持著國家車馬,操練馬匹選拔戰馬與他們騎兵息息相關,暮瀟身份高貴又是皇長女,因此也不敢說什麼,陰陽怪氣了兩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