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都尉性情溫順,待人和善,寺卿大人性子冷,鐵面無私,兩人站一起確實配!」
「配?」
江安語冷不丁發出一聲嗤笑,不假人手穿好了衣服:「真是遺憾,那蘇歌這麼好,可惜卻喜歡男子,這會兒怕是孩子都要生了吧。」
「還配個屁!」
一眾侍女被訓得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言,江安語溜達兩步卻又忍不住追問道:
「性情溫順,待人和善,就有這麼好?」
這下又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自己的看法。總結起來就是誰人不喜笑語柔,誰人不愛溫情鄉。
說的好像都有理,江安語又暴躁了。
橫豎坐不住,她從脖子裡掏出了一顆紅豆骰子隨便往束腰馬蹄足的長桌上一擲。
旋轉半晌,可巧就停留在悔字上。
悔,明明是小吉啊。
……
江邊垂柳,一樹春風千萬枝,嫩於金色軟於絲。
望春樓是城南繁華地段有名的銷金窟,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好去處,城中大半官宦子弟都光顧過。
樓里分南閣北閣,白日的營生大多風雅,皆是一些賣藝不賣身的清妓,聯珠帳暖,明輝暈潤,金綠地五彩的瓷瓶紅漆描金的水仙盆靠著雙面繡的立式屏風,影影綽綽勾勒出嬛嬛一裊楊柳腰。
牆上掛著顏公的真跡和仕女圖,外加一副「玉肌相照影相摹」的詞,在富麗中又多了些靡靡之音。
宜清上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還略有些放不開:
「異國他鄉,大白天的,你也這麼會找地方?」
瓊漿玉盞里的光盈盈脈脈,琴女作陪,江安語周身都舒坦了些:
「怎麼?心情不好,還不許人喝花酒嗎?」
「許許,江侍郎想……」宜清的話剛說一半,就被樓下一陣金戈勒馬之聲蓋住了。
路邊不斷傳來人們的驚嘩,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一隊禁衛軍進入瞭望春樓。
閣上守門的小廝向窗外眺望,輕聲問道:
「外面出了什麼事?」
騷亂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就歸於詭異的平靜,打頭的是一位高挑的白衣姑娘,穿銀白護臂和護膝,配玉柄桃木鞘腰刀,所過之處,皆都染上如她臉上神色那般肅殺的寒。
身後一隊紀律森嚴的重兵,更是令人望之膽怯。
江安語的雅間正對樓梯口,首當其衝的便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