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著時間差不多,童湛言回去小樓。
他本是準備換車,然後去後門那邊等著清霽月,回去時,小樓門前卻已經站著個人。
那人身形高挑修長,齊腰黑髮高高束起,給人的感覺乾淨利落英氣逼人。
聽見動靜,清霽月回頭看來。
視線對上的瞬間,他身體明顯頓了頓。
他想起童湛言不久之前說的話,也想起更之前他腦子一熱和童湛言的表白。
外出很危險,就算是他和楚易,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活著回來,所以那時他腦子一熱就把話說了。
童湛言給他的回覆他也看見,那讓他現在都不知該怎麼面對童湛言。
上前線殺異獸,他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在幹了,喜歡一個人,他卻還是第一次。
童湛言下車,自然而然地開口,「回來了?」
「嗯。」清霽月走向屋檐下,那邊地上放著個包,包鼓鼓囊囊,裡面裝著的是他給童湛言的禮物。
童湛言接過,但並未馬上打開查看,而是近距離打量清霽月。
親眼看去,清霽月身上因為外出行動多出來的病氣和虛弱愈發明顯,特別是他的皮膚,幾乎沒什麼血色。
「之前的傷口有裂開嗎?」童湛言問。
「沒。」清霽月眼神下意識閃躲。
清霽月明顯撒謊,童湛言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卻又氣不起來。
清霽月是清家未來的家主,是肩負著無數人期待的明日之星,是肩負著未來的存在。
他選擇並不多。
童湛言無聲嘆息一聲,道:「我看看。」
謊言被識破,清霽月有些沒底氣,「就是剛出去的時候有點不舒服,隊醫開了藥。」
童湛言沒動,依舊看著他。
清霽月被他注視得越發心虛,他妥協,乖乖脫起衣服。
童湛言趕緊打斷,「去樓上。」
隨著天色暗下來,寧琅東他們已經進入收工階段,那讓很多人都注意到清霽月。
見他們聊著聊著清霽月就開始脫衣服,一群人都瞪大眼。
田新清已經貼心地開始轉移攝像頭。
童湛言嘴角抽了抽,轉身進門,把那一包水稻種子放進空屋後,帶頭向著樓上而去。
清霽月默默跟隨。
樓上是童湛言的私人領域,攝像頭不會上來,寧琅東他們也是。
走到沙發前,童湛言回頭看去。
清霽月繼續解扣子。
一顆,兩顆,三顆……
脖頸、鎖骨、胸口……
清霽月動作越來越慢。
童湛言等著看傷口,視線都停留在清霽月衣服縫隙處,見他動作越來越慢,抬頭看去。
看見清霽月沒什麼血色的臉上那逐漸泛起的粉色,童湛言才猛地反應過來現在這狀況有多奇怪。
樓下人多就算了,樓上只有他們,好像更說不清了。
童湛言看看清霽月紅得已經快滴血的耳朵,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下一刻他又看了回去,「只是看看傷口。」
正低頭解扣子的清霽月動作停頓一瞬。
童湛言不說什麼還好,他這話一說,氣氛反倒有點奇怪。
最後一顆扣子解開,清霽月硬著頭皮抬頭。
童湛言上前一步,微微掀開清霽月身前的衣服,露出他身上那條從肩膀到側腹的傷口。
傷口已經徹底癒合,痂也已經完全掉落,但受過傷的皮膚和其它皮膚不同,始終通紅且猙獰。
醫生有給開祛疤的藥,但能去到什麼程度難說。
童湛言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看傷口,帶著清霽月體溫的氣息卻還是划過他挑開清霽月衣服的手,進入他的鼻子湧進他的大腦。
清霽月身上不只是之前的疤,右下腹的位置明顯還多了道新疤。
童湛言反應過來時,已經伸出手。
指尖觸碰到那傷口的瞬間,清霽月如同被電觸到般身體瞬間緊繃,童湛言呼吸也不由輕滯。
「深不深?」童湛言問。
「不……」
「也不痛?」童湛言看去,清霽月是木頭嗎?
清霽月明顯不是木頭,他耳尖的紅已經擴散到脖子,「有一點點……」
童湛言收回手,「陽光的影響呢?」
「要一兩個月才能完全恢復。」清霽月扣上扣子。
他動作很快,帶著幾分狼狽。
空氣好像都被他們吸完,整個客廳都讓人喘不過氣。
「有什麼忌口嗎?」童湛言問。
清霽月茫然,「什麼?」
「晚上就在這邊吃飯吧。」童湛言反應過來,這世界連作物都沒有,又哪裡來的忌口?
他向著樓下而去,要煮些雞蛋給清霽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