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發出來還沒長開的花芽相當嫩,幾乎是瞬間就被掐斷,然後是如同羽毛落在掌心般的觸感。
感覺著那份觸碰,看著面前那光禿禿的花枝,鋪天蓋地的後悔猛地湧向古雲揚。
有那麼瞬間他甚至有種想要跪下去給那番茄磕頭道歉的衝動,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相信網上一個連姓什麼都不知道的主播。
好一會兒後古雲揚才緩過勁。
他再次伸出手,這次對準下面那些葉子。
做都已經做了。
十分鐘後,兩排二十棵和那直播間如出一轍的番茄出現在他面前。
他到底沒敢全部掐掉。
但就算只掐了二十棵,一旦被聯盟的其他人知道他也肯定是要被拉去看腦子的,搞不好連研究員的身份都會失去,畢竟傷害作物可是犯眾怒的大罪。
古雲揚只覺渾身都有些脫力。
這一刻他倒突然有點理解那個大六學長。
兩天後,周六,童湛言早早地就過去大棚。
要上課的時候忙得天昏地暗,忙完了倒是雙休日,童湛言也挺無奈。
進門,童湛言一眼就看見其中兩片塑料膜下那份隱隱約約的綠。
是櫻桃蘿蔔和小白菜。
靠近,童湛言蹲下從旁邊微微掀起一片膜後側頭看去。
膜下有水汽從外面看不太清,膜掀開後那片綠色立刻變得清楚,才剛剛冒頭的葉子圓溜溜小小的一片,看著格外治癒。
攝像頭也過來。
童湛言抓住它,讓它也看。
攝像頭乖乖看看,然後微微仰頭看向童湛言。
童湛言把膜蓋了回去,「別打擾它們,它們還太小太脆弱,這時候亂動容易死。」
攝像頭也不知道聽懂了沒,默默退開了些。
三天下來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把膜掀開的長歌帶著笑的嘴角僵住。
會……死?
「長歌呢?」
「今天怎麼沒看見?」
群里已經有人在問。
自從決定要學大六學長的直播間播種,長歌每天都會在起床後把情況匯報一遍。
「我好像犯了個錯誤……」長歌都快哭出來。
「什麼?」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哪怕還很早,群里依然一下跳出十多條詢問。
「學長是不是從種下就沒掀開過那些塑料膜?」長歌抱著僅剩的一點希望問道。
群里瞬間安靜。
因為他們都已經反應過來,這幾天長歌匯報情況時都是把膜掀開了拍照的。
「……所以不能掀?」楊洪若有所思。
他其實一直沒弄懂童湛言弄那些塑料膜的原因。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為了給他們個驚喜,但塑料膜是透明的。
「不知道,反正學長沒掀,而且他剛剛不是說了這個時候亂動它們會死。」長歌苦笑。
她想過會失敗,沒想到這麼快就失敗。
憂鬱地研究狗:「你先把膜弄回去。」
憂鬱的研究狗:「他上次那些苗我記得也翻開看過好幾次,應該不是完全不能看只是不能經常看。」
長歌瞬間精神,「真的?」
憂鬱地研究狗:「嗯。」
安慰完長歌,古雲揚忍不住回頭看向自己那批番茄。
掐芽掐葉掐枝完兩天來,他幾乎就沒有片刻是不後悔的,特別是看見它們那醜陋的模樣時。
童湛言並未在大棚待太久,看完就回了學校。
清霽月不在宿舍。
童湛言心下一陣失望。
清霽月說幫他問問,但都幾天了也沒個回信。
如果真的買不到橘子,那他也得儘快做打算,漚肥還需要時間。
體育場內。
古吟風才開門就看見清霽月正準備出門。
「出什麼事了?」古吟風讓開門口的路。
對於訓練,清霽月從來都是以一種相當嚴苛的態度要求自己,如果不是重要的事絕不會停下。
「有點事,你先練。」說著,清霽月離開。
半小時後,宿舍。
清霽月一進門就看見童湛言正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書走神,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
童湛言這幾天一直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