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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續命不難, 頂天了才要她30天的命。可他始終和李崎不同, 沈清沉尋來李崎時她已斷氣, 可他如今還在生。這說要系統去找閻王尋他的命, 也不合適。

可說假如能給他續上命,她就想他醒過來嗎?

一桿秤將他的作用與三十天壽命分在了兩端。

如果他醒不過來,豈不是不用替他查那亡母冤案了?她雖不知具體如何, 可他偏就求她偵破, 不求別個,那難度可想而知。

她本就不是什麼探案的料子。

和她看過的穿越探案文不同,她既不是什麼偵探小說迷,更不是什麼法醫驗屍官。難度太高的案子對她來說反倒是能不碰就不碰, 畢竟壽命這玩意,夠用就行。

反正也回不去了, 倒不如做個閒散公主。主業享樂, 副業探案, 倒也是人間一件美事。

想到這沈清沉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往常最被人詬病的就是她那顆如有還無的聖母心, 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唯利是圖, 麻木不仁, 想著獨善其身的?

唯利是圖, 驕橫專權, 獨善其身。

她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從她穿越至今就再也沒出現過的人。

她只藏在沈清沉的內心,吸食她的精神作養分,一寸又一寸的將她染上自己的顏色。那顏色猩紅得透出漆黑,是血液,是獨裁,是利慾薰心。那張百媚千嬌的臉逐漸腐爛,蛀蟲從骨縫裡爬出,一點一點地從臉滋生到全身,最後侵蝕她的心臟。

一個可怕的猜想從她內心升起。

也許那個人從來都沒走。

她眼看著沈清沉的心從潔白無瑕,到染上一點墨跡,她想看沈清沉淪為和她一樣的人。她只趁著沈清沉放鬆精神,便從她心裡爬出,撓動心弦的手若隱若現。

沈清沉不敢想像以後變成原主的模樣。

可她走向原主的路,卻如同小球從高處滾落,或因重力,或因慣性,無法制止。

她開始有些忌憚內心的這隻魔鬼了。

可她是幸運的,幸運在她完全化作原主養料之前,就發現了原主。若她能時時警惕,不讓原主侵蝕她的精神,在這副軀殼中長出罪惡之花,或許她還能尋得一線生機。

正正是不想如了原主的願,沈清沉決定替張之儒續命。她想證明,自己跟原主不同。她可以依靠著這顆赤誠的心活下去,或許會經歷挫折,但她不會沉淪。

絕對不會。

「要怎樣你才肯替他續命。」既然決心已定,她便摩挲著玉墜問系統。

【三十天。】

「他還有氣息,明晃晃的大活人!怎能跟死人一個價格!」該砍的價還是得砍,她可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

【經脈已斷,一息尚存又如何。】

反正技藝已學得差不多,不救又如何?

「…三十天就三十天。」也不知是心氣盛,在與原主慪氣,還是真捨不得那份情誼,沈清沉還是決定救他。

只見那光又從玉墜中生出,而後從他傷處沁入,隨後貫穿全身,張之儒的手指輕微動彈。

見餘額腰斬,沈清沉的心也不由得一揪。

得想辦法把他壓榨乾淨這帳才算完。

沈清沉在他床前踱步,原先的那些曖昧都似被這筆交易一筆勾銷了,她現在就恍如那守著生病奴隸的地主。

心急如焚,仿佛他多睡那麼一分,她就虧了一分。

她不該這樣想的,可始終壓制不住,久而久之便也習慣了。

「醒了?」見他眼皮跳動,沈清沉便知是系統奏效了,忙裝作心疼模樣,「身子可還疼?」

這一切的一切,張之儒都不知,只知道睜開眼便見刺眼的太陽投入屋內,照映在眼前人的背脊上。她語氣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小動物,蹙眉撫著他肩,真像他的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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