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她輕拍了陳孝霖的手臂,「休要胡謅。」
眾女歡笑,張之儒便也繼續扒著碗中的細面,哪怕碗中已所剩無幾。
素衣男子從開始吃早飯便坐在客棧牆角的座位,那位置既安全,又可縱覽全客棧。
他揮揮衣袖,將手伸入囊中探找,又起身走向眾人。
那男子徑直走向了沈清沉,一隻手背在身後,「小心!」
張之儒起身沖向她,將那男子推開,卻見五人面面相覷。
他將沈清沉護在身後,嗔怒道:「此人自樓上便一直望著殿下,而又懷抱什麼徑直走向公主,定是想圖謀不軌。」
那男子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卻見一支蝴蝶釵樣,「公子誤會我了,我只是見此釵一直在這地上,想詢問此釵是否為姑娘所丟。僅此而已。」
李崎向前接過那釵,弓著身道謝,「有勞公子。」
男子莞爾,點點頭轉身出了客棧。
「嗯……張仵作……」沈清沉將嘴抿成直線,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張之儒仍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沒有理會沈清沉的神情,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可我真的看到了。」
沈清沉本勾起的笑忽然凝固,那男子她也並非第一次見了。
在她的印象中,她似乎已見過此人三回了。
一次是初到客棧,一次是方才,還有一次——
是老莊主身故那日。
那日正午羅睢如約來到客棧,與沈清沉一聚。
寒暄幾番便將吃食用盡,起身結帳結伴向郊外庫房去。
那時這男子也坐在兩人附近,雖是午膳,桌上的吃食卻是些雜糧饅頭,似是已經放涼了許久也未有碰過。
「他意不在此」,沈清沉想。
可如此注意她,除了見色起意,就只剩下一個可能。
她不自覺打起了寒顫,那位從未露面,未有顯露殺死老莊主殺機的兇手,門口的吱呀聲。
一切都聯繫起來了。
「不好,」她恍然站起身,「快追。」
李崎雖不明所以,卻也跟隨著沈清沉起身。
才剛走出幾步,又住了腳步,回過頭拎起剛續上第四碗面的陳孝霖,「該走了。」
不明就裡的張之儒蹙眉,嘆著氣替眾人付了這巨額早膳錢。
沈清沉剛要踏出門,便被趕來的羅允弈叫住。
「少莊主?」沈清沉也深覺奇怪。
「民女見過公主,」她懷中抱著一匹素色緞綢。
沈清沉覺這顏色眼熟,便問:「少莊主到這可有要事?」
她輕「啊」了聲,像是想起來什麼,「日前有位客人到羅綺莊來,只說要這素色緞綢,卻未提款式,我便親自到這客棧尋他。」
「可是繯小冠,披髮身著素色長衣,面容姣好的男子?」
見她點頭,沈清沉腦海中就似對上了線路,可環顧四周,也未曾見那男子身影。
她憤懣地握緊了拳頭,接二連三的受挫使沈清沉接近崩潰。
羅允弈不解,「公主這是在?」
她緊緊握著羅允弈雙臂,搖晃道:「你可還知曉那男子的其他事?本宮懷疑那人便是殺害老莊主之人。」
見羅允弈搖頭,眼中淚水似是要沁出來一般,她便也回過神道歉:「抱歉,是本宮太緊張了。」
陳孝霖上前抱著羅允弈,為她擦淚,「沒關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既是作惡,必有正法那一日。」
她無奈地擠出一抹笑,輕捏陳孝霖的臉頰肉,倘若她能一直如此天真便也是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