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什麼。」
「哈?能有什麼啊。」西麥爾人不以為意地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望去,「我可是還有任——」務的。
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一輪彎月懸掛的夜空下。青年的身影站立在城牆之上。
他的輪廓被皎潔的月光所鍍上一層銀邊,落在西麥爾人的眼底卻是一片的震驚。
在青年的身邊,豎立著飛揚的旗幟。
黑底紅邊,巨大的火焰印在正中——那是西麥爾的軍旗。
謝爾登凝神,他可以看見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他的身上,不管是搜刮著的西麥爾人,還是藏在巷道之中的巴威雅人。
他站在高大的城牆之上,全部景象都能收歸眼底。
左手手持的包裹上,深色的鮮血滲出布料,滴答地在地上滴出血跡。
西麥爾人的驚呼從城下無比清晰地傳入他的耳邊。
謝爾登斂眸。
下一刻,左手一揚,就將那包裹從城牆之上拋出。
層層疊疊的黑布在高空之中被風掀起,其中包裹住的東西落在了地上,軲轆軲轆地滾動幾圈,就滾到了西麥爾人的腳邊。
碰到了西麥爾人的靴上,剛剛說到一半就停止的西麥爾人忽然渾身顫抖起來。
他一低頭,就能撞入那血色的眼眸之中。
「那丁……大人。」
「那丁大人死了……」
「那丁大人陣亡了,我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就算是攻下了巴威雅之城,我們又能怎麼樣。」
無數的西麥爾人都能看見在半空之中飛起的首級,他們握住劍刃的手都開始顫抖,但反應過來,看到身邊的戰友時,猛然驚醒。
「我們……的人,只剩下這麼少了嗎。」
謝爾登不出聲,暗藍的眼中,倒映了底下開始陷入自我懷疑的西麥爾人的身影。他緩緩拔出腰間的長劍。
劍刃出鞘的聲音十分輕微,卻在寂靜的城牆之上異常的響亮。
劍刃輕顫的聲音乍起,落入所有西麥爾人的耳中,將他們驚慌的交談齊齊壓下。
城下的西麥爾人望上去,只能看見宛若一彎銀月一般的劍刃寒光,在謝爾登的手中閃出。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被微風吹起的飛揚的西麥爾旗幟,就直直地往下傾斜。
硬木製成的旗杆桿身被利刃所斬斷,從高牆之上落下。
砰。
一聲輕響,那半截連旗帶杆一起摔在了高牆之下,桿身在一瞬間破碎,突出的木刺扎入了旗幟之中,將布料撕裂而開。
西麥爾人的瞳孔都在緊縮,身體顫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