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璋!」崔銘撲過去扶住蕭璋,蕭璋寬厚的肩膀因為嗆咳劇烈地抖動著,掙扎著推開他:「我沒事……」
沒事個屁!崔銘清晰的看見他掌心裡藏著一口血。
「你先別著急,等把身子養好了再去查。」崔銘道,「說實話,我也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明家反殺得太容易了,甚至沒有損失一兵一卒。總之等你修養幾天,咱們可以再接著查……喂!你先躺下,別再想了!」
蕭璋重重地倒回床上,崔銘急著起身去給他叫郎中,忽的被蕭璋抓住了手腕。
「崔銘……你說池家滅門,是不是我的責任……」
「你說什麼傻話呢!跟你有什麼關係?」崔銘以為蕭璋傷口發炎燒糊塗了,正要伸手摸他的額頭,卻看到了蕭璋的目光。
崔銘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目光,很多年前他見過一次,那是在朝雲山被沈為霖屠殺後,蕭璋坐在血泊里露出的表情,像是極度的自責和內疚,卻又說不出的迷茫。
「如果我不去燕北,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蕭璋乾澀的嘴唇動了動。
幾十年前,跪在血泊中的少年顫抖地捂住臉:「如果我不去天靈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崔銘的嗓子發緊到幾乎說不出話來:「蕭璋……」
「如果我沒有追尋那可笑的愛情,如果我一直留在江南,池家是不是就不會滅了。」蕭璋苦笑了一下,用手背擋住眼睛,胸口纏著的白布滲出殷紅的顏色。
「這事情與你無關!」崔銘說,「你追媳婦兒天經地義,屈漾也不可能也預料到江南會……」
「以後不要提這個名字了。」蕭璋輕聲說,「他和我再無關係了。」
他沒有發怒,也沒有悲傷,說出這話的時候異常地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早已決定好的事實。
崔銘默然。
這次是真的了,蕭璋說這話時的篤定,是心死之人才會有的情緒。
之前哪怕跨越大半個神州大地的事情已經是過去式了,蕭璋再也不會去追了。
「我知道了。」崔銘起身,「你好好休息,三日之後我接你出去,門派中很多事情還在等你處理,你確實離開太久了。」
其實自己是一直不太喜歡屈漾的,崔銘心想,那美人太張揚也太艷麗,對於蕭璋來說不是良配,起碼從門派聲譽的角度上來說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