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聽完,無憂子皺眉沉吟片刻,問道:「既然已經看過郎中了,那你是懷疑她失魂之症、中了邪祟,才找上的貧道?」
「不論什麼法子,總得一試。」謝讓坦誠道。
這次無憂子倒沒有急著設壇作法,說要先見見病人。
「道長稍等。」謝讓起身去了東屋。
無憂子正在品茶,一抬頭,便只見謝讓陪著一個紅衣似火、雪膚如玉的女子進來,那女子眉目清冷卻又不失嬌妍,進門時靜靜抬眸打量了他一眼,便溫馴地垂眸跟在謝讓身後。無憂子不禁面色驚訝了一下,謝讓的相貌已經讓人稱道了,沒想到這般破落門庭里,竟還娶了個這般絕色的女子。
謝讓伸手扶了葉雲岫一把,扶著她小心跨過門檻。
「道長,這便是拙襟。」謝讓轉向葉雲岫,溫聲介紹,「雲岫,來見過無憂子道長。」
葉雲岫也沒開口,只默默地側身行了個福禮,便被謝讓扶著去對面椅子上坐了。因為新婚未滿月,她又沒有別的大紅色衣裳出來見客,便依舊穿著婚服,只把婚服上的雲肩、飄帶等配飾摘去,像一件新嫁娘日常的喜服了。婚服寬袍大袖,越大襯得她單薄病弱。
謝讓順手幫她理了下寬大的衣袖,讓她在椅子上坐好。
「道長見諒,她病中不愛說話,也有些怕生。」謝讓略帶歉意解釋道。
無憂子從剛才一瞬驚艷中回過神來,盯著葉雲岫的面容打量片刻,目光卻漸漸多了一抹凝重和訝異,就連眉頭也不自覺地微微皺起,半晌道:「冒犯了,謝家娘子,貧道想問一問你的八字。」
葉雲岫低眉垂眼,木木地坐那兒沒反應,謝讓在一旁從容說了出來。
無憂子從隨身箱籠里拿出紙筆把八字寫下來,排了六壬,掐指算了半天,眉頭卻越擰越緊。
謝讓看著無憂子的神色,心中不免忐忑,擔心他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便側頭靠近葉雲岫,輕聲哄道:「要不你先回屋去歇著吧,道家排盤總是要費些功夫,不著急的。」
葉雲岫順從地點點頭,起身出去。謝讓跟到門口,看著她跨過門框,慢騰騰進了東屋,才定了定,回去坐下。
「道長——」他提醒地叫了一聲,目光如炬盯著對方。
「哦……」無憂子放下筆,恍然回神,嘆道,「貧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為好。」
此言一出,謝讓臉色越發的不好了,頓了頓沉聲道:「還請道長直說。」
「此女早夭面相。」無憂子道,停了停又說,「若我看的沒錯,這女子的面相,活不過及笄成年。」
謝讓臉色驟變:「那就是你看錯了!」
無憂子欲言又止,卻未反駁,而是說道:「還有這八字,你確定這八字是對的,你沒記錯?」
「不會有錯,庚帖上寫的。」謝讓道,他還不至於記錯。
「這八字,雖說命途多舛,但是卻並非早夭命格。」
「什麼意思?」謝讓冷聲道,「果然是你看錯了。」
無憂子沒惱,頓了頓自也己皺眉搖頭,一臉的疑惑:「可我反覆看了,反覆推算,確實就是這樣。這八字跟她的面相,竟是兩樣結果,因此我才懷疑你這八字錯了。」
「八字沒錯。一個人怎會排出兩個命盤,所以如此看來,只能是你自己錯了。」謝讓這會兒心中不快,嘴上也就帶了刺,冷諷道:「怕是道長學藝不精,還得回終南山上再修幾年。」
「罷了,罷了。」無憂子把紙上排出的命盤隨手劃了幾下,塗去字跡丟入炭盆,自嘲一笑道,「算命打卦,淨是瞎話,公子不必當真。」
他這麼一說,反倒像是謝讓咄咄逼人,不講道理了。謝讓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太好,畢竟是他自己跑去太清觀把人家請來的。
謝讓頓了頓,拱手一揖,緩和了語氣致歉:「道長見諒,關心則亂,在下一時失態了。」
「我倒不是怪你。」無憂子收拾箱籠,說道,「任誰有這麼個貌美如花的新婚嬌妻,聽了這話也要急的,碰上那樣暴脾氣不講究的,怕是拳頭都揍過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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