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他沒眼見,什麼人都敢衝撞!」
隔壁猜出他們身份的,亦添柴拱火。
「難怪偌大的忠勇侯府落敗成這樣,瞧瞧蘇侯後人都乾的什麼事?為一個灰衣僕從在這裡喊打喊殺,也不見你們邊疆殺敵這麼賣力?」
各處指指點點,污言穢語,忍者神龜來了都忍不住要抄傢伙。
顧悄按著李玉胸口,只覺肝疼。
氣憤,憋屈,又深感自己無用。
百味雜陳,胸腹痛感一時竄上來,竟「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這下可把顧情和顧影朝點著了。
柱香之後,林煥被知更生拉硬拽著拖進酒樓時——
酒樓已經不叫酒樓了。
一群廢墟里,老大夫層層撥開被揍到不能自理、嗷嗷叫喚的重傷殘,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目標客戶。
暈過去的還好,脈象不算差,止個血躺兩天問題不大。
乾瞪眼的這位問題就大發了,那臉色灰中泛青,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林煥一邊抖著手把脈,一邊罵罵咧咧。
「誰叫你們惹他的?這下氣急攻心,十年壽命愣是折成八年,誰來賠?」
那自然是有人賠。
第二天,酒樓就被抄了。
頭一天在樓里碎嘴鬧事的,三位親爹喜提刑枷一對,五位被革舉人功名。
其餘各位,分別獲得幾日到十幾日不等的鐵窗淚沉浸式體驗票一張。
謝御史更是親自領著人,將怪味樓翻了個底朝天。
那玉袍書生,確實是國子監監生,還是方白鹿的老相好。
鎖定嫌疑人身份,再順藤摸瓜,很容易就在樓下的暗包,找到雲歇雨停後如破布娃娃般被輕易丟棄的范欽。
彼時書生玉色衣袍散落一地,膩白身體上遍布痕跡。
有啃咬的齒痕,有細皮鞭的抽痕,也有大力留下的青紫掐痕。
府兵踹開房門時,他還陷在情玉頂峰的顫抖里意亂神迷。
只無意識地望向門外,果露的軀體在寒風裡微微打了個顫。
那雙桃花眼因流淚過度,紅腫不堪。
失神空洞的瞳孔,黑黝黝的,好似對來人別樣的挑釁。
罪魁禍首,已然不見蹤跡。
曖昧昏黃的地下室,只書案上留下一句狂草。
似是匆忙之間留下,亦似恣意不屑所書。
「首輔新婚,區區薄禮,還請笑納。
這件貨哭起來,滋味可不輸新夫人。」
落款獨一個方字。
是倨傲的宣戰,亦是扭曲的嫉恨。
落筆之狠,叫特級羊毫生生劃破了上等生宣。
謝昭面色冷凝。
皇帝老兒想釣的魚已悉數上鉤,他也是時候收網了。
離開前,他淡淡吩咐,「燒乾淨。」
軍衛面面相覷,燒乾淨?連……連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