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家老小,仍是枉死冤魂。
離最終的正義,始終差著一步。
而這一步,卻如天塹。
只因時代久遠,罪證不存。
徐喬咬死一個搞錯了,便再拿他無法。
而汪驚蟄的這八個字,送來的正是時候。
不僅能證徐喬是有意滅口,更能證——
神宗弒君,帝位名不正言不順。
顧勞斯心念電轉,終於想明白最後一件事。
滿川燈火背後,這才是謝昭要送他的真正禮物。
他不由想起現代時,他常坐謝景行副駕。
悶騷學長話其實不多,相顧無言時,封閉空間裡流轉的,便總是那幾首不變的車載歌單。
一首《洋蔥》,尤其令顧勞斯心塞。
楊宗緯的歌聲,從來是由淡漸濃,透著欲說還休,無人傾訴的痴和癲。
歌詞也格外動人。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
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你會訝異
你是我最壓抑
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
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只要你能聽到我
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那時候他總是不由自主代入自己。
為這段無疾而終的單戀自哀。
這會幡然醒悟,原來謝景行一直都有在告白。
這人果真比他更辣眼。
就連送個禮物,玩個情趣,也要跟洋蔥一樣層層剝開,害的他淚流滿面才肯罷休。
「喂,你不會是……屁股痛吧?」
汪驚蟄好不容易上車,一點也不想因為多嘴再被趕下去。
可車裡少年突然咬住袖子,淚如雨下。
就挺禿然的。
關鍵他還越哭越厲害。
最後竟一抽一抽哽咽起來,喘不過氣似的,叫她想裝瞎都難。
思來想去,少年步履艱難、岔腿而行的怪異姿勢再次閃過。
她突然茅塞頓開。
鐵定是昨夜與那銅面男人顛鸞倒鳳太狠,以至於今日菊花殘、滿地傷。
他都這麼痛了,罪魁禍首還不在身邊,可不得委屈得痛哭流涕?
汪驚蟄越想越覺合情合理。
她挪了挪因山路顛簸也疼起來的屁股,滿面同情,「就算年輕,也要節制啊。」
哭包頓時哭不下去了。
甚至還很是有苦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