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細密密下了一場又一場,夜晚姬清都會提前備好幾個湯婆子,幫陸景深暖身。
每次綿綿陰雨天,陸景深掀開被窩,看見被湯婆子暖得熱乎乎的被褥,以及床邊的炭盆,冷硬的心不知不覺柔軟了一大片。
姬清不說,但他常年在戰場上積累下來警覺性卻知道,夜間姬清會摸黑起來給炭盆加炭,避免他受涼受潮。
上京城的貴女們盼來盼去,賞花宴辦了好幾場,今日這家宴請,明日那家回禮。
甘露宴果然遲遲沒有動靜。
只聽說燕王府廣邀名醫,連康王府的宋神醫都給硬生生搶了去。
姬清經過這段時間的復健,已經不用人攙扶,可以自己慢慢行走。
行動便利之後,他便帶著壽春直奔藥鋪。
天冬好久沒見他,一見面眼眶都紅了,「少爺!您終於來了。」
他拽著姬清的袖子抽抽噎噎,「奴才還以為……少爺不打算要奴才了。」
「盡瞎想。」姬清捏了捏天冬肉嘟嘟的胖臉,笑著打趣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要誰還能不要你?你且替我好好管著鋪子,等回頭我給你消了奴籍,再娶一房媳婦。」
天冬破涕為笑,眼淚反而更多了,「奴才這是感動的,就算沒了奴籍,少爺也永遠是奴才的主子。」
姬清無奈一笑。
天冬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扭頭跑進里屋捧著一個包裹出來,遞給姬清,「這些是少爺需要的藥材。」
姬清打開一看,面露喜色,里面有好幾味珍惜草藥。
正欲細細分辨,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還夾雜著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姬清對壽春道。
不多時,壽春回來稟明:「是靖安侯世子跟鎮國侯世子當街縱馬,靖安侯世子撞傷了一個孩童。」
「那孩子怎麼樣了?」姬清揚聲道:「陸十一,去把傷患抱回來,這種外傷拖不得。」
不出半刻功夫,陸十一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孩子,快步走了進門,身後急匆匆跟著一個滿面淚痕的婦人,後面還綴了幾個看熱鬧的百姓。
孩子已經陷入昏迷,姬清迅速取出銀針,替孩子止血,天冬趁著這個空當,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掉孩子臉上頭上的污血,露出傷口。
姬清又給孩子額頭上的傷口上了藥膏,取掉銀針後,不多時,孩子悠悠轉醒。
百姓間爆發出一陣喝彩。
姬清久居深宮,連宮裡人都很少見,更別說百姓,上一次迎親遊街騎在馬上,又是金冠霞帔與常服差距太大,是以根本沒人認出他的身份,只以為突然來了一位相貌不凡的少年神醫。
「再世菩薩,多謝大夫救了鐵蛋性命,活菩薩啊……」婦人拉著孩子磕頭跪下,掏出懷裡的幾個銅板,一股腦兒要塞給姬清。
「不必了,留著給孩子買點肉類禽蛋,補一補血。」姬清拉起母子二人,提筆寫下藥方,天冬麻溜抓了幾副藥包好遞給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