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街市,又像民區。
舉目遠眺,還能看見隔了兩條街巷的熱鬧街市大道,那正是鶯然與徐離陵昨日進城走的路。
這樣好的風光,哪裡像鬧鬼呢。
徐離陵和她說了聲,下樓做飯去。
鶯然趴在窗邊又看了會兒,忽聽見樓下有敲門聲,反身到朝後院的窗邊去看後院。
院裡,徐離陵從廚房出來開了門。
門檐擋著,鶯然看不清來人樣貌。但見其玄華錦袍,聽見其喚了聲:「父親。」
明了,來者竟是張復弦。
張復弦進院,手上捧了禮:「父親,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您。這是給夫人的。」
說罷,他仰面向鶯然頷首微笑。
鶯然回以禮貌一笑。
心想他喊了數百年的父親,到底不會因幾日的改口就改了習慣。他要喚就喚吧,算了。
徐離陵收了禮,隨手放院中石桌上:「嗯。」
張復弦:「父親和秦夫人可是為仙道秘境而來?聽聞那秘境與父親成魔前有些干係。」
鶯然詫異。
徐離陵不以為意:「嗯。」
張復弦:「父親若為拿回舊時之物而來,向鄙者吩咐一聲就是。鄙者定為父親取來,何必紆尊親自來一趟。」
徐離陵:「你取不來。」
張復弦笑道:「是鄙者不自量力了。」
又微肅了神情:「不過,鄙者得到消息,天宿宮天樞脈弟子盡皆來了北境,似是要藉此仙道秘境,有什麼大動作。」
「天霄雖絕地天通,但聽聞與曜境仍有往來。而天宿宮與曜境關係匪淺,有曜境屬宗之稱,上下皆聽令於曜境神女。此番傳聞,絕非空穴來風。」
鶯然神情凝肅。
然而徐離陵依舊:「嗯。」
鶯然:……
他好敷衍。
張復弦並不在乎他的敷衍,接著恭恭敬敬地稟報了一些消息,告辭。
鶯然穿上厚襖下樓。
徐離陵關上院門,將張復弦拿來的禮給她。
鶯然打開,又是一件不凡的靈器。她面生欣喜:「你怎麼不問張復弦為何到這兒來了?」
徐離陵:「與我無關。」
他對旁人的事沒有興趣。
鶯然無奈,不管那些了,收起靈器:「咱們今日出門將靈器賣了吧。飯也別做了,在外面吃。」
昨日她才想,她要找個地方住下,再也不出門了。睡了一晚有了精神,她就又想出門了。
她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她笑盈盈地等徐離陵答覆。
徐離陵去廚房熄了火:「嗯,去重新買張床。」
鶯然疑惑:「剛買的床,為何重買?」
徐離陵道:「不好,會散架。」
鶯然一怔,耳面微熱。
徐離陵:「這床太老太舊,靈石機關附在上面,損耗加重,撐不了多久。」
鶯然:「……哦。」
徐離陵睨她:「怎麼?」
鶯然慶幸還好自己沒表現出什麼,鎮定道:「能撐多久?」
徐離陵:「不到半年。」
鶯然估算了下時間:「我們在這兒住至多不到一個月,就要進秘境了。不買新床,也夠用啦。」
徐離陵:「會散架。」
鶯然疑惑地盯著他。
他神態端方,清閒如鶴,全然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那個意思。
鶯然想不明白,越想越惱。
管他呢!
她杏眸圓瞪,抓住徐離陵的衣襟,將手縮進袖子裡,拿袖子打他。
徐離陵讓她打了兩下,抱住她輕聲哄:「是我錯。」
大花趴在一旁,一臉懵然。
怎麼莫名其妙打起來了?
小黃一臉淡定。
他們就是很莫名其妙啦。它已經習慣了。
鶯然哼他一聲,撇開他環抱她的手臂:「給大花和小黃弄飯去,弄好了咱們出去。」
徐離陵先去樓上給她拿了大氅絨巾和手捂子,為她穿戴好。才去廚房裡,將熱過的飯菜拿出來給小黃大花吃。
鶯然臉捂得嚴實,只露出一雙星亮的笑眼,挽著徐離陵出門。
*
鶯然與徐離陵暮時歸家。
賣了靈器,買了不少東西,收穫頗豐。
沒按計劃在外邊酒樓吃飯。
因北境街邊特色小吃比店裡的多,鶯然在街頭就吃飽了,還打包了許多回來。
原本打算晚上再去酒樓的。
可天色漸暗,氣溫驟降,鶯然受不住,便還是早早歸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