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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沖刷他一身玄袍,滴落下更濃稠如血的液體。

鶯然跳下魔駁獸,飛奔向他,「懷真!」

至他身前,鶯然將他抱住。他倒也不客氣,身子全然壓下,伏在她肩頭。

壓得鶯然踉蹌兩步,差點腿軟摔倒。又被他扼在懷中,摟住纖腰,依偎著他站定。

見他仍舊如此有力氣,還有心思戲耍她,鶯然安下心,嗔怪地捶了下他的肩頭。

他拂袖召魔龍,摟她縱身而上,御龍直往聖魔城去。

長風混血雨,拂面而來。

他盤腿而坐,雙目輕闔,就地打坐運功,壓下沸熱魔血。

鶯然坐在他懷裡,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時而因痛緊繃,仰面看他。

那咒印深深刻入他骨血里,從皮膚里滲出來。兩道血淚自閉起的雙眼中流淌而下。

在陰晦天幕下,比惡鬼好不了多少。

鶯然抬手輕撫他面容:「你還好嗎?」

徐離陵拉下她的手,握於掌中,放回膝頭打坐,「三日便可盡好。」

這樣嚴重,比起鶯然初見他時有過之而無不及,三日便能好?

他越來越強了。

於魔而言,強大就意味著五衰的逼近。

不過他嘛……

鶯然依靠在他懷裡,若有所思。

就這般靜靜陪著他,回到聖魔城。

凌空俯瞰,印象中荒蕪的問政宮附近,開出了成片清透如雪海的千絲絆。

那天生地養的小生命,在聖魔城這般荒蕪的地方,竟也開得絢爛無比。

鶯然心中寬慰,忽想到件事,問徐離陵:「我還沒得及去找你,戰場那地方也沒有千絲絆,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魔龍落在問政宮附近。

徐離陵摟住她的腰,帶她縱身躍下。睜眼走於兩側雨幕如瀑的長廊內,領她往通和殿去。

鶯然抬手想碰他,可他個子太高。

徐離陵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仍彎下腰、低下頭來。

鶯然撫上他的眼:「你若是睜眼不舒服,就閉著眼,我帶你走。之前在這兒住了段時間,我也認得路的。」

徐離陵在她掌下合上眼,鬆開他牽她的手,將自己的手掌攤開在她眼前。

鶯然不解:「你還沒回我話呢,你是怎麼知道……」

說話間一垂眸,就見一朵小小的千絲絆,生長於他掌心。

它以他血肉為食,乃萬千千絲絆母株。

只要她來,他會比天地更早知道。

鶯然摸了摸他的手掌,千絲絆花隱匿入他血肉。

她低頭,輕吻了下花生長的地方,含笑牽起他的手,帶他回通和殿休息。

一邊走,一邊與他閒話。

問他這些年過得可還好?聽說他這十年都在追殺神女,可有累著?有沒有自己偷偷嘗試做百花蜜餞?成功了嗎……

諸如此類的問話,嬌俏溫軟的聲音,逐漸取代了雨水打在檐上的冰冷擊打聲。

仿佛聖魔城的雨,停了。

徐離陵閉著眼,回答簡單。但她說話,都會回應。

就這般走回通和殿,鶯然加快腳步,拉他入內殿歇息。

徐離陵:「先沐浴。」

鶯然想到千年後,徐離陵外出回家,不沐浴也不會碰床,至多在躺椅上假寐,心說他小潔癖。

可他對她就沒有潔癖。

鶯然牽他往側殿浴房去,到門口:「你去洗吧。」

徐離陵:「你不洗?」

鶯然:「我先洗?」

徐離陵:「一起。」

鶯然沉吟,面頰漸熱。

真奇怪,明明和千年後的徐離陵一起洗過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面對眼前這個,她竟還會有初次與他共浴般的退縮與猶豫。

許是因為,她在此,還沒同他圓過房。他也一直不信她說的那些有關千年後的話呢。

徐離陵:「我閉著眼,看不見。」

鶯然「嗯」了聲,應下。

不過——

她道:「我沒有備衣裳。」

徐離陵:「我這兒有。」

鶯然輕輕「哦」了聲,牽著他入浴房。

因他閉著眼,鶯然先等他脫衣。

他自個兒解了腰帶、褪了袍子,露出布滿咒印的身軀。修長清癯,肌肉精悍,黑咒之間,是白如蒼玉的皮膚。

有幾分妖異,幾分邪氣。宛若一尊鬼斧神工、天地造化而成的邪佛玉像。

鶯然幫他把衣袍放在一旁,回眸看他,有點不好意思,但實在好奇——

那咒印沿伸至褻褲里,那兒當真沒咒印?

卻見徐離陵沒脫褻褲,去沖洗過後,直接下了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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