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已過子時。
鶯然頭回這麼晚出門。
這都是為了幫大花的忙。
大花原來還沒向珠兒正式訴過情。
它想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在離開之前,告訴珠兒:「我對它的心意,不只是一隻貓王對下屬小貓的心意!」
它想請鶯然幫的忙,則是它不想以現在這副貓身模樣去和珠兒訴情,它想讓珠兒看看不一樣的它。
不過,因為它沒有修為,化形就需要用到鶯然的能量。
它踟躕不決,也正是不好意思用鶯然的能量。畢竟都是鶯然賺來的。
鶯然:「當然能啊。那些能量不是我們一起賺來的嘛。」
那一刻,大花登時兩眼亮晶晶,好似眼淚都要出來了。
鶯然摸摸它的頭,拉上徐離陵和小黃一起,陪它計劃向珠兒訴情之事。
待計劃完,他們就立刻出發。
回到此刻,因夜間有些冷,她本是穿了尋常衣裙,出門前被徐離陵叫住,加了件高領的外袍。
到了街市,各店大門緊閉,金櫃雜貨鋪亦然。
鶯然緊張地向大花點頭示意。
大花點點貓頭,跳上院牆,踩著院牆往雜貨鋪後院去。
鶯然與徐離陵到後院小門處。
徐離陵身輕如鴻,躍入後院。
院中有防禦陣,但沒被他觸發。
鶯然和小黃也跟著爬進去,她坐在牆頭,小黃先落地,霎時院裡陣光大作。
金五兩屋內燭燈亮了,鶯然一陣緊張。
小黃被陣線裹住,東扯西咬好不容易破了陣,氣喘吁吁地對她搖尾巴,示意她下來。
鶯然忌憚地看眼屋內。
徐離陵在燭燈亮時已經先進屋,這會兒走出來,一身從容。
她鬆了口氣:「你沒傷害金掌柜吧?」
徐離陵搖頭,到牆下來接她。
她跳入他懷中,攀著他肩。他抱著她,聽她指揮,躲入金掌柜房間窗戶下的灌木叢後。
這會兒珠兒早已被吵醒,被大花引到離房屋最遠的院牆下。
那牆上爬了藤花,初秋時節,花已大謝,只剩零星幾朵。
好在月光皎潔明亮,風采別樣。
大花站在院牆上注視珠兒,啟唇。
鶯然抱緊徐離陵的胳膊,心潮澎湃。
就聽大花道:「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鶯然:……
她瞥眼小黃,它聽得兩眼放光。
鶯然小聲問徐離陵:「你聽得懂嗎?」
徐離陵:「我不是畜生。」
鶯然無語。
大花與珠兒兩隻貓,你一喵我一喵地說起話來。
她實在聽不懂,靠著徐離陵的肩頭小聲道:「你覺得待會兒大花會化形成什麼樣?」
徐離陵:「就那樣。」
鶯然斜他一眼。
說了等於白說。
她眼珠靈巧地轉了轉:「我猜大花會化身成儒雅俊秀的男子。」
徐離陵和小黃看她,奇怪她為何會這麼想。
鶯然未會意,接著道:「別看大花平日裡以自己是貓為榮,但以前它若有機會跟我出門,經常會看著路過的男子們說——」
「我如果能化形,肯定比他們帥氣。」
小黃一臉驚訝:真沒想到那傻貓會這麼說。
徐離陵懶得評價大花。
鶯然偷笑,同他們繼續偷看。
這麼一打岔的功夫,大花已作勢要下牆,珠兒也對它揚起了頭。
雖然聽不懂大花在說什麼,但聽語氣,鶯然猜要到化形之刻了。
她忙道:「買定離手,快,猜大花會化形成什麼樣。」
小黃深沉思考。
徐離陵也配合地若有所思。
三人靜謐之中,突然聽見一聲「噗」。
鶯然警覺回頭。
就見金五兩被捆得像條毛毛蟲,從房裡蠕動出來,剛吐了嘴裡塞著的布巾,怒目圓睜地瞪著他們。
鶯然驚慌地睜大眼。
眼見金五兩啟唇,作勢要大喊,她來不及應對。一道黑色身影一躍而起,落在金五兩身後,雙爪捂住了金五兩的嘴。
鶯然鬆了口氣,讚賞地望著小黃。
小黃得意地咧開血盆大口,露出了十分古怪的笑。
鶯然默默想小黃還是不要這麼笑的好。
回過神來,她忙對說金五兩歉疚地小聲道:「抱歉,待此事了結,再向您賠罪。」
她反手打了徐離陵一下,斥道:「你怎麼把金掌柜綁成這樣!」
背地裡偷偷摸了摸徐離陵的腰,以表誇獎。
沒傷人,還綁得很結實,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