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的陰天不冷,甚為涼爽。又是剛吃了午飯,鶯然歇沒一會兒就犯起困。
她不想挖了,又想要那柿子樹。坐在他懷裡,摟著他的脖頸哼哼。
徐離陵這人怪討厭的。平日裡要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了。但在玩遊戲的輸贏上,輸就是輸,罰就是罰,從不心軟。
鶯然好說歹說,他仍不為所動。只環抱著她,不咸不淡道:「慢慢挖,不急。」
鶯然白他一眼,不想搭理他了。
想著慢慢挖就慢慢挖,也不急著今天就挖回家。明天等她玩遊戲贏了,就叫他挖,挖十棵!
不過她從沒贏過。
「你到底是怎麼贏的呢?」
她嘟囔著,閉上眼,沒一會兒睡了過去。
醒時已不在那廢院裡,被徐離陵抱著,睡在兩棵樹下的躺椅上吹風。
天邊彤霞燦燦,映頭頂上茂密的樹葉泛著亮。
鶯然迷迷濛蒙,定睛看,樹是兩棵柿子樹,和她先前看到的不同,已經結了小果啦!
她身處之處,是自家的後院。
她登時笑彎了眼,抱住徐離陵想同他說話。
見徐離陵閉著眼,神態平和,似在休息。便只抱著他,注視他,不說話。
好一會兒,他閉著眼道:「看我做什麼。」
鶯然方知他沒睡。
她豎起手指,戳戳他的臉,又指指上方的樹,故意道:「你看,我把樹移回來了。」
徐離陵「嗯」了聲,撫撫她的背,順著她道:「嗯,辛苦。」
鶯然笑彎了眼,同他耳語:「嗯,懷真辛苦。」
在他耳邊親了一下,擁著他,陪他繼續閉目養神。
時而同他閒話,時而催問他:「你到底是怎麼總猜中我裙子的顏色的?」
他還是不答。
氣得鶯然擰他腰。
……
眼下,柿子熟了,中秋也至。
鶯然也知道他猜裙總猜對的原因了——她穿衣有她自己都沒留意的偏好。
她喜歡顏色明麗清爽的衣裙,鮮少穿太暗的。
這段時間穿的衣裙雖是新的,但都和她從前衣裙顏色有類似的。
徐離陵記住了那些顏色對應的灰白,自然也記住了她新裙的顏色。
鶯然故意換了以前沒穿過的,就開始贏了。
中秋這日,鶯然早早起床,換了新衣裙,要同徐離陵玩猜裙遊戲。
徐離陵慢條斯理地穿衣:「不急,晚上玩。」
鶯然想起前兩日,她白天和徐離陵一起為過中秋,做了芝麻糖餅等物。到晚上才想起同他猜裙。
晚上猜裙,可罰的就少了。
那會兒徐離陵正躺在床上,老神在在,好似她罰什麼都無所謂,應付完了便要歇了。
她忽想起從前床笫間,他總是這樣從容。一時惡向膽邊生,幹了點膽大的、不可言說的。
但結果未能如她願——聽徐離陵哀求她饒了他。
反倒聽見他饒有興味地評價:「你挺有創意。」
叫她羞惱得很,簡直進行不下去。他倒又開始配合她,裝模作樣地低眉:「好夫人,饒了奴。」
他低啞著嗓子一聲聲地求饒,話越說越露骨,什麼她從前沒聽過的髒的、亂的都說出來了。
到最後還是她求饒,捂他嘴要他別說了。
他笑話她,問她可是罰完了。
她道是,不想罰了。
他便一個翻身扼住她,讓她意識到,她從許秋桂給她壓箱底的避火圖上學的把戲,與他相比,是多麼的淺薄。
罰由她始,罰完就不是她說了算了。
任她罵了他好幾聲:「你不是人!」
也沒用。
最後還是要她哄「好夫君,好懷真」,將近天明,方得歇息。
此刻憶起那些,鶯然忙道:「我今晚可不跟你那樣罰。」
徐離陵:「怎樣罰?」
他明知故問,鶯然便明白他沒那個意思。掩了微紅的耳根,岔開話題:「我想叫你抱我摘柿子,今天晚飯吃呢。白日不賭,晚上就來不及了。」
徐離陵理好了衣裳,同她下樓,未吃早飯,先帶她到後院摘柿子。
那柿子樹不算很高,他抬手就能摘。
鶯然偏要自己摘,可她個子矮,摘不到。她興沖沖地叫他抱著、坐在他臂上摘了六個。
仰頭瞧見頂上柿子紅澄澄小燈籠似的,又道:「那柿子結得真好,可惜太高,摘不著。」
徐離陵蹲下身,叫她過來,扶她腿讓她跨坐在他肩上。
他猛地站起來,鶯然驚呼一聲,抓了他的頭髮坐穩,又趕忙摸摸他的頭,「弄疼你了嗎?」
徐離陵:「你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