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掌控在手,她為什麼還是緊張,還是覺得臉熱起來了。輕咬著唇,鬆了他的腰帶。
正要解腰封,徐離陵忽按住她的手,像是剛反應過來:「你要圓房?」
鶯然疑惑抬眸。
徐離陵面容沉靜:「不行。」
他拉開她的手。
鶯然僵了僵,甩開手中的腰帶轉過身背對他,因羞生悶:「沒有。」
徐離陵拾回腰帶,重新系上:「祓魔之印未退,我無法同你圓房。」
鶯然嗔他,要他別說了:「我沒有,我就是要睡覺。」
徐離陵扯唇笑了:「睡吧,內間有榻。」
他在笑話她。
鶯然踩他一腳,起身到內間去。
內間爐煙裊裊,點著安神之香。榻上有他身上的冷香,顯然此處才是他平日裡歇息的地方。
鶯然脫了外袍,上榻躺下,閉上眼。
過了會兒,能感到徐離陵走來,為她壓了壓薄被,合衣在她身邊躺下。
鶯然睡不著,睜開眼,見他正看著她。
他這般躺著,衣襟鬆散,隱隱露出更多衣下的猙獰之紋。
鶯然伸手,沿著他的衣襟輕撫,又向里探,撫那些黑色聖印,「很難受嗎?」
徐離陵:「還好。」
他手掌覆住她的眼,「睡吧。」
鶯然便閉上眼睛。
今日大婚忙了一天,她也著實累,漸生困意。
半夢半醒間,卻覺身邊人離去。她虛睜開眼,於昏暗中看見徐離陵往前殿去。
她緩了緩神,起身跟到前殿,見徐離陵正倚靠在殿中寶座上。
那些咒印再次爬上他的臉,他氣息凝沉,眉頭緊蹙,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她走到他身邊。
他察覺到她,手抵額際,嗓音低緩:「怎麼醒了?」
鶯然知他獨自出來,是不想發作之時吵到她。可她來此界本就為陪他,又怎捨得他一人苦熬。
鶯然在他身邊坐下,拉下他的手,以溫軟柔荑替代他骨感冰冷的手,在他額際發間的穴位輕揉。
徐離陵身子微僵了下,便放鬆了,倚在她身上:「上回你揉得亂得很。」
鶯然輕哼,故意加重力氣,把他頭髮揉得一團糟。
又發覺他髮絲被束冠扯了,竟也不叫疼,輕輕為他把蓮冠拆了,將他頭髮披散下來。
她道:「嗯,這回學過了。」
回去之後,閒暇之時,向他學的。
徐離陵神態平和,手輕搭著她的臂。
鶯然又道:「你這回看著比上次狀態好些?」
徐離陵「嗯」了聲,「三日便能盡好了。」
鶯然輕「哦」了聲,為他揉沒一會兒,他手上用力,把她的臂膀扯下來。
鶯然問:「做什麼?」
徐離陵將她環入懷中,輕揉著她的臂,不讓她再揉。
鶯然問:「不疼了?」
徐離陵不答。倒是也不故意騙她。
他額有薄汗,鶯然知他仍是疼的。感受到自己有些酸軟的手臂舒緩,瞭然他是不想她手酸。
她與他相依著,手上輕鬆了,抽手要幫他繼續揉。徐離陵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動。
鶯然同他較起勁來,硬是要抽手,一雙手在他手中若白兔子似的亂掙。
徐離陵用了力扼住她,側頭,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唇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嗓音輕緩:「讓讓我。」
鶯然一默,笑出聲,手臂往他腰際伸,抱住他,依偎在他懷裡。
他這才鬆了她,與她在座上靠著,一同合上眼。
夜靜悄悄,殿也靜悄悄。
鶯然聽著他的緩慢近無聲的心跳,嗅著他身上的香,分外安寧。
就這般待到天蒙蒙亮時,他臉上咒印退了,眼瞳清明,衣襟間的咒印也淡了些。
鶯然憂心他,沒睡安穩。這會兒拉他進內殿:「你今天可有公事要處理?」
徐離陵:「沒有,不打仗,休息幾日。」
鶯然拉他在榻上躺下,自己吐槽自己:「也不知我和你在外面坐一晚上,坐個什麼勁兒。明明到裡面一樣可以睡。」
徐離陵也笑,卻不躺下,脫了外袍要去小間洗漱換衣。
鶯然知道他是有潔癖的。且明明有自淨的法術,也總是要用水洗過才行。
上次來尋無及草時,她在這城中徘徊,見過他如此。
鶯然鬆了手放他去,她昨晚洗過了,這會兒自己躺下。
半夢半醒間,方才獨自離去的人又回來了,身上帶著氤氳的水汽。
鶯然伸手抱住他的腰,鑽入他的臂彎中。
忽聽他幽幽道:「你倒是熟練。」
鶯然睡得迷迷糊糊:「同你睡慣了的,什麼熟練……」